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重生之为你辉煌 作者:熙辽 备注: 柳云舒痴情错付、身心俱毁,重生后一展音乐才华成名,找到带着记忆和空间投胎转世的儿子共创财富。 他与儿子推动了商界大鳄、互联网先驱、投资巨头等的诞生,却再度遭难,龙困浅滩。 两世恩怨,豪门情仇,几多风雨几多愁? ———————————————— 隔日16点更新,不见不散! 亲爱的朋友们, 内容标签: 重生 幻想空间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重生,豪门,共有空间,生子 ==================   ☆、福利      “12月28日下午,蓟京悬壶大学临床医学系博二学生谢清源勇救两名落水儿童,不幸溺水身亡,年仅25岁。   为了表达对谢清源的沉痛悼念与深切哀思、弘扬其见义勇为的精神,XX大学师生建起悼念清源的微薄,在学校广场点燃999支蜡烛……”   冬夜寒风凛冽,柳云舒坐在黑漆漆的河边,打着手电筒,含泪一遍又一遍地阅读报纸上标题为《勇救两落水儿童 25岁准博士献出生命》的新闻,颤抖着嘴唇吻上谢清源的照片,心脏有如被一把钝刀来来回回切割一般,疼痛难当。   “儿子,爸爸来陪你!”   他在心里哽咽着,放下手电筒,快速折叠好报纸揣进怀里,起身走向曾经吞噬了爱子生命的大河。   谢清源飘浮在夜空,默默望着以决绝的姿态踏入结着薄冰的大河的柳云舒,依然不敢相信这个身体佝偻、容颜恐怖的哑巴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自有记忆开始,便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医生家庭。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另有其人。   他俯冲下去救人,透明的身体却从柳云舒的身体里穿过。   他心急如焚地一遍遍尝试,可惜毫无效果。   抬头望见新近认识的黑白无常无动于衷地立在高空,他不禁有点恼火。   “快点救人啊!我无能为力,你们难道也没办法?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投河自尽?”   “他都这样了,活着多痛苦啊,倒不如死了痛快。”白无常以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说道,“早死早投胎,下一世兴许活得更好。”   没人性的家伙!   谢清源在心中痛骂,转念想到这两位本来就不是人,顿时郁闷了。   他曾经看过不少有关妖魔鬼怪的文学作品、影视作品,却从没当过真。   没想到,他这一死,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奇妙的世界,他才得以知道亲生父亲的存在。   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父亲,只好暂且等着了。   柳云舒沉入冰冷的河底,在失去知觉的刹那间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他感觉自己化身为一片轻飘飘的云朵,随风飘荡在浩瀚的夜空。   谢清源瞪大眼睛看着从河底缓缓升上来的俊秀男子,无法相信这样山间清泉一样澄澈的男子竟是刚才那位丑陋、潦倒的哑巴。   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痛,忙快步上前,自我介绍道:“柳先生,您好,我是谢清源。黑白无常告诉我,您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有很多疑问,希望您能一一回答我。”   柳云舒惊讶地看着飘浮在夜空中半透明状态的谢清源,又看了看一旁身着黑白两色长袍的两名扑克脸男子,大脑一片混乱,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哗哗直下。   谢清源想要安慰,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无措地看着,自己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了,心痛的感觉仿佛烟雾一般弥漫开来。   这两天,他一直看着柳云舒的痛苦,虽然尚不了解这位亲生父亲,却能体会到此人对自己的深切关爱。   他有点不明白,既然这么爱孩子,为何当初会舍得放弃?   柳云舒忽然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快步走到黑白无常面前跪下,哀求道:“我儿子是为了救人牺牲的,人间都有见义勇为奖,阴间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奖项?能不能再给他一次生命?如果救两个人的功劳不够,我能做什么替他攒功劳?只要能为他换取生命,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谢清源只觉心脏一下子裂开了,疼痛难当。   能够为了儿子放弃生命、为了儿子毅然付出,即便没有一直陪在身边,也仍然是位好父亲。   他愿意相信,这人当初会放弃他,一定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他跪倒在柳云舒身旁,沙哑着嗓子说道:“爸,我们难得见面,要活一起活,我绝不独活!”   柳云舒被谢清源脱口而出的“爸”字震动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多想天天听儿子这么唤他,可惜,他没有时间了。   他强自镇定下来,硬起心肠斥责道:“胡闹!我不是怪你见义勇为不好,只是,你难道不能想个既能救人又不丧命的好办法?你这么去了,让你的父母怎么办?他们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他们做到了,他们是好人。你怎么舍得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对不起!”谢清源愧疚道,“我当时只顾着救人,没想到那么多。”   柳云舒抬手摸了摸谢清源的头,心疼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好人会有好报。”   说完,他又仰头去望黑白无常,随即向他俩磕头请求。   “谢清源救了两个孩子,我们这儿确实有奖励措施,可以让他投个好胎,来世尽享荣华富贵。”白无常语气淡漠地说道。   “我爸呢?”谢清源殷切地问道,“我想继续当他的儿子,行吗?”   “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要牵扯到另一个人,很麻烦。”   白无常无视谢清源的热切心情,大泼冷水。   “你们本来有父子缘分,他把你丢给了别人,你还一头热地干吗呀?傻不傻?”   柳云舒心中一痛,苦涩地说道:“我不配当他的父亲,麻烦您们给他安排个好父亲、温暖的家庭。有没有荣华富贵不重要,重要的,是幸福美满。”   谢清源侧头打量着一脸黯然的柳云舒,心情复杂。   “爸,我相信,您是有苦衷的。”   柳云舒摇摇头,自嘲道:“一切苦衷,都是借口而已。你别为我浪费时间了,好好投胎做人吧。以后,遇事要冷静处理,不要一时冲动害了自己。你不是孤家寡人,得为那些爱你的人着想。”   谢清源轻轻点头,对这样的父亲充满怜惜之意。   他仰头询问道:“我爸会去哪里?我想离他近点,能够彼此有个照应,行吗?”   “一旦投胎转世,前世的记忆就没了。就算你俩投胎成双胞胎,你也不会记得。行了,你就别瞎操心了,赶紧去吧。再拖拖拉拉,好胎可不等你。”   白无常不耐烦继续等下去,不待二人申辩,抬手将他俩送入了轮回之中。   春阳如织,鸟语花香,蓟京人民医院产房里响起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夫人,恭喜您生了个大胖小子。”   “您听这哭声,多有劲儿啊。这么健康、结实的孩子,保管洪福齐天!”   “哎哟,8斤6两,比您的大儿子出生时重了整整6两,您真是太有福气了!”   ……   谢清源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听清楚了一群女人的恭维声。   他很奇怪,自己为何会带着记忆投胎。   转念一想,这样很好,便于他寻找前世的父亲。   只是,不知投胎后的父亲是否也带着记忆,如果没有,那就难找了。   他有太多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就被没有耐性的黑白无常给坑了。   或许是前世存着执念,才会一直带着记忆吧。   也许,前世的父亲也会像他这样心存执念,带着记忆与他在同一时间投胎转世。   他很遗憾没有双胞胎兄弟,否则,他倒可以有所期待。   新生儿精力不足,他很快在一片吵嚷中睡了过去,做了个奇特的梦。   梦里阳光明媚、暖风和煦,他看见连绵起伏的山脉、一望无际的黑土地、深不见底的山泉,嗅到空气中飘浮着馥郁的花香、果香。   他跳进深潭里游泳,感觉像鱼儿生活在水中一般自由自在,像胎儿住在母亲子宫里一般温暖舒适。   他游累了,竟然在潭水里沉睡过去,心情却是一派安逸,仿佛在水中睡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觉睡到傍晚,谢清源感觉精力充沛了一些,眼睛也能睁开了,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他安静地躺在婴儿床里,听着病房里来来往往的人说话,对现世的情况有了些许了解。   现在是1986年5月6日,他投胎的这家人家姓杜,父亲叫杜承运,母亲叫周映秋。   他的名字叫杜学谨,上面有个大他10岁的哥哥杜学勤。   杜家能否让他尽享荣华富贵,他尚不知晓。   不过,目前看来,这家人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别闹,我没心情!”   “云舒已经退烧了,医生都说没事了,你还瞎操什么心?快给我吧,憋不住了。”   “这儿是医院,别胡来!”   “大半夜的,谁会过来?门我都抵上了。你只要别乱叫就行……嘶……”   ……   寂静的病房里,暧昧的亲吻声响起,很快转为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娇吟声……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明天开始每天16点更新,不见不散。   喜欢的,记得收藏一下、送点鲜花哦,爱你们(*^__^*) ……   ☆、抉择      柳云舒僵硬地躺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带着前世的记忆回到了小时候,更不敢相信记忆中一向严肃的父亲竟然荒唐地和一个男人在儿子的病床边上演活色生香的真人秀。   他悄悄转头,借着从虚掩的窗帘缝里漏进来的月光打量激烈纠缠的二人,苍白、稚嫩的小脸上缓缓浮现讽刺的笑容。   当年,他因“同性艳照门”事件被迫从蓟京大学退学,父亲暴跳如雷,从腰间抽出皮带把他往死里抽,骂他道德沦丧、辱没门风。   这人自身行事不正,不知哪来的底气那么打骂他,还将他赶出了家门。   母亲也是那么地冷酷、绝情,当场宣布与他断绝关系,命令他永远不要再回来丢人现眼。   那种被全天下鄙视、抛弃的绝望与痛苦,他至今记忆犹深。   他真是个幸运儿啊,摊上了这么一对父母,遇上了那么一个男人。   出生,无法选择。   那个男人,却是他自己选的。   他到底有多蠢,才会被那样一个两面三刀的男人迷得神志不清,最终身败名裂?   他会沦落到那种境地,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现在,上天没有让他投胎转世,而是让他重来一次,是为了让他亲自修正前世的错误吗?   如果他真的修正了,儿子就不会存在了。   他那可怜的儿子去了哪儿?   已经投胎转世了吗?   还是同样带着记忆回到小时候?   那他如果不与那个男人生下孩子,儿子岂不是没机会出现了?   这可怎么办?   柳云舒满心纠结地倦极而眠,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再度醒来。   他侧耳倾听窗外婉转清脆的鸟鸣声,心情不再像夜里那么惨淡。   只是,当他转头发现另一张病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男人时,顿时生出一种走路踩到狗屎的恶心感觉。   他反感的,不是两个男人在一起,而是两个已经娶妻生子的男人背叛家庭偷情。   柳光烈是他的父亲,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提也罢。   这个许建国,在他的记忆中一向是个温和、风趣的好男人、好父亲、好老师,内在竟然也如此不堪!   这两个人,真是一丘之貉!   前世的他,对夜里那样的场景没有印象,从未识破这两个男人的真面目。   如今一重生就收获这份大礼,他真是有点吃不消。   静悄悄地过了约半个小时,闹钟忽然响起,柳云舒赶忙眯起眼睛装睡。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遮着眼缝,隐蔽性很好。   许建国率先清醒,压着柳光烈一边热吻、一边动作,愣是将原本睡得很沉的柳光烈给做醒了。   柳光烈捶着许建国的肩膀一通嗔怨,不知使出了什么手段,让原本兴致勃勃的对方早早缴械投降。   许建国心有不甘,催促柳光烈尽快将孩子送走,以便二人心无旁骛地缠绵。   柳光烈表示,孩子的姥姥、姥爷已经决定将其接走,直到孩子的母亲汤文洁访问留学归国。   柳云舒依稀记起,汤文洁曾经于1986年赴美访问留学一年。   那时候,他才3岁,还没记事,难怪这两个男人如此肆无忌惮,也难怪他对此没有印象。   柳云舒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康复出院。   他跟随风度翩翩的姥爷汤锦程前往蓟京音乐学院,漫步于风景如画的校园,看阳光跃动枝头,听风声沙沙过耳,心情波澜起伏。   他12岁那年,身为音乐学院钢琴系教授的姥爷就因突患脑血栓去世了,姥姥因为悲痛过度,没几个月也跟着去了。   他的丑闻没有影响到两位一向疼爱他的老人家,也算是一种安慰。   只是,他重活一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位老人早逝,得未雨绸缪。   进入家属区后,柳云舒跟随姥爷爬上3楼,踏进久违的温馨家中。   风韵犹存的姥姥何韵玲穿着蓝布围裙迎上前来,捧着他的小脸蛋心疼地连连叹息。   “我可怜的舒儿哦,瘦了这么多。光烈到底是怎么带孩子的,竟然把孩子折腾到医院里去了!”   “他一个大男人,工作又忙,照顾不周在所难免。舒儿八成是在托儿所里着了凉,这才发高烧。”汤锦程劝解道。   “亲家真是够可以的,文洁出国了,他们也不说过来替儿子搭把手。哪家孩子不是男方家长带?他们倒好,仗着不住在蓟京,干脆放手不管了。”何韵玲埋怨道,“干脆我来带,舒儿改姓汤!”   “尽胡扯!”汤锦程批评道,“舒儿身上流的不是你的血?还斤斤计较这个?”   何韵玲撇撇嘴,领着柳云舒洗手、漱口,一边喂他吃水果,一边念叨。   “舒儿啊,你从小到大,姥姥、姥爷带得最多,你可要跟姥姥、姥爷亲,将来长大了,好好孝顺姥姥、姥爷。”   柳云舒咽下嘴里的葡萄,奶声奶气地说道:“舒儿最爱姥姥、姥爷。”   “真的?”何韵玲扬眉道,“你可得记得今天这话,别一转头就给忘了。”   柳云舒重重点头,拍着小胸脯认真地保证:“舒儿都记得,绝不会忘!”   何韵玲喜笑颜开,一面念叨着“我的乖孙哦”、“姥姥的心肝儿哦”,一面抱住柳云舒亲个不停。   汤锦程瞧着开心,走到光可鉴人的立式钢琴前坐下,指法娴熟地弹奏肖邦的《小狗圆舞曲》,还眉飞色舞地问道:“舒儿,记得这首曲子吗?从你出生开始,姥爷经常弹给你听,记得吗?”   柳云舒想到前世这会儿,姥爷说不定也曾满含期待地询问过,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之意。   他奶声奶气地说出答案,乐得姥爷立即换了一首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如此一个弹奏出题、一个倾听答题,汤锦程接连换了近二十首曲子,柳云舒都回答无误。   何韵玲惊讶极了,喜笑颜开地埋怨老头子累坏了乖孙,不准他再弹了。   柳云舒却表示一点也不累,还主动走到钢琴前坐下,弹奏了一曲《海顿G大调小奏鸣曲第三乐章》。   3岁孩子的手又小又软,他又多年未曾触碰钢琴,弹奏效果大打折扣。   不过,当他弹完时,还是收获了姥爷充满惊喜与激动的目光。   汤锦程俯身在柳云舒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跃跃欲试地问道:“舒儿,要不要跟姥爷学钢琴?”   柳云舒重重点头,心想:从今以后,我就住在这儿不走了。凭我的出色表现,相信你也不会舍得放我走。   他已经想过了,要想避开柳光烈那个伪君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向望孙成龙的姥爷展现自身的音乐才华,让他那在女儿身上没能达成的音乐梦想找到寄托。   另外,他有个一厢情愿的想法:假如谢清源已经带着前世记忆投胎到他所在的时空,他是不是可以通过成名来吸引谢清源的注意,让对方主动找上他?   倘若谢清源真的找来了,他就不必再纠结要不要重蹈覆辙生子了。   如此一箭四雕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柳云舒的学习能力远超同龄人,不断给汤锦程制造惊喜。   汤锦程教的得心应手,天天做梦梦见外孙成为国际知名钢琴家、站在世界舞台上熠熠生辉。   活了48年,他第一次体会做梦笑醒的快乐,每天都乐呵呵的,充满朝气。   转眼到了8月底,柳光烈打来电话,表示已经为柳云舒安排好就读的幼儿园。   汤锦程哪里舍得将天才外孙送到普通幼儿园浪费生命,当即表示自己一力承当外孙的教育事宜,无需上幼儿园。   柳光烈对老丈人张口闭口称赞柳云舒乃音乐神童一事不以为然。   他并不赞同儿子学音乐,而是希望儿子能像自己一样学金融,将来在银行就职,拥有稳定的收入、良好的发展前景。   不过,他知道老丈人正在兴头上,不想扫了对方的面子,便没有多说。   他打算等妻子回国后,把这等说服教育工作推给妻子。   没想到,来年年初,汤文洁归国后,竟然也大呼儿子是音乐神童,完全支持父亲培养神童的计划。   柳光烈想着儿子还小,不必急着上幼儿园,便随汤家上下折腾去了。   1989年3月8日-12日,第三届江海杯少年儿童钢琴比赛在蓟京举行。   本届比赛委员会主席由蓟京市前副市长金广林担任,主办单位为蓟京江海乐器公司、蓟京音乐学院、蓟京市文化局、蓟京市教育局、中国音乐家协会及蓟京分会、蓟京电视台、蓟京音乐报、蓟京日报、蓟京晚报等。   柳云舒在姥爷汤锦程的陪伴下参加了年龄8周岁以下的业余四组比赛,以无可争议的优势荣获第一名。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不见不散。摇尾求收藏、求花花!:)   ☆、两难      柳云舒的出色演奏,获得评委会主席彭克念及其他13位评委一致好评。   彭克念是蓟京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与汤锦程是同事、朋友。   他与柳云舒倾心交谈,盛赞其为音乐神童,建议汤锦程趁热打铁,借着钢琴比赛的东风为其举办个人演奏会。   在彭克念等专家评委的积极支持之下,蓟京电视台、蓟京音乐报、蓟京日报、蓟京晚报等媒体悉数到场,热情报道此次个人演奏会,将柳云舒的“音乐神童”美名广为传播。   演奏会成功举行之后,身为钢琴比赛评委的蓟京音乐学院附属小学校长罗爱萍盛情邀请柳云舒进入附小上学。   对钢琴略通皮毛的柳光烈有点傻眼,没想到儿子竟然获得了蓟京市音乐界权威们的一致认同。   懂行的汤文洁则兴奋不已,对儿子扬名立万充满信心。   6岁音乐神童闪耀古典乐坛的新闻,仿佛一朵绚烂的烟花一般炸开,令无数怀有音乐梦想的孩子们心驰神往。   身在豪门,西方古典音乐乃必修课。   周映秋自小学习钢琴,爱好西方古典音乐,结婚生子后也很关注儿子的音乐素质培养。   考虑到长子杜学勤将来要继承家业,不可能选择音乐这条道路,她只是从蓟京音乐学院聘请了一位钢琴教师教导长子。   至于次子杜学谨的教育,她尚未考虑清楚。   看到柳云舒的相关报道后,她忽然觉得,把次子培养成音乐神童、钢琴家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她联系长子的钢琴教师吴至诚,拜托他牵线搭桥,将次子介绍给汤锦程,拜在其门下。   吴至诚觉得,杜学谨还不满3岁,不宜操之过急,却架不住周映秋的热切恳求,只好答应下来。   汤锦程接到吴至诚的电话,想到杜氏家世煊赫,如果能和杜家打好关系,对柳云舒的未来发展说不定有很大帮助,便欣然答应下来。   周映秋见汤锦程如此通情达理,高兴地催促吴至诚帮忙敲定上门拜师的时间。   她是个急性子,说风就是雨,很快选定4月2日星期日上午,携家带口跟随吴至诚前往汤家拜访。   杜学谨一听到周映秋提起“柳云舒”这三个字,便兴奋得热血沸腾,在心里猜测此人是不是自己想要寻找的前世父亲。   他依稀记得黑白无常曾经说过柳云舒出自音乐世家,很后悔当初没有打探到更多消息。   他天天趴在刊登着柳云舒专题报道的报纸上,对着柳云舒的特写照片想像其成人的模样。   得知全家人将要前往汤家拜访,他激动得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方才疲惫地睡过去。   4月2日,天空气走了太阳,一直阴沉着个脸。   失了阳光,团团簇簇的花朵变得暗淡,深深浅浅的绿叶变得阴郁,远远近近的鸟鸣变得忧闷,就连那风儿的翅膀也好像浸满了水一般,变得沉重而阴冷。   杜学谨的心却仿佛独立于这沉闷的世界,自有阳光漫洒、花叶飘香。   进入汤家客厅后,杜学谨主动拉起柳云舒的手,与他坐到同一张沙发上。   他趁着大人们交谈时,从黑色礼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悄悄塞到柳云舒手中。   柳云舒瞥了一眼身旁这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不知道对方为何玩起传纸条的游戏。   为了配合故作神秘的小家伙,他遮挡着打开纸条。   当他看到纸上“谢清源”三个字时,惊讶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杜学谨看到柳云舒这种反应,立马判断出对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前世父亲,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   柳云舒僵硬地转过头,发现杜学谨正笑着冲自己眨眼睛,心脏顿时狂跳如奔马。   激动、疑虑、期待、紧张等种种情绪,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他牵起杜学谨的手,在众人充满疑问、高兴、欣慰等不同情绪的目光注视下,前往卧室。   进屋后,柳云舒反锁好房门,紧紧抓着杜学谨的肩膀,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谢清源?带着前世的记忆?”   杜学谨骤然间心花怒放,重重点头,冲着柳云舒绽放向日葵一般灿烂的笑容,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往下落。   柳云舒心头狂喜,泪水也像下雨一般,流个不停。   二人有千言万语要说,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俩执手相看泪眼,时哭时笑,心情好不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平静下来,手拉手坐到了床边。   杜学谨迫切地提出了心中一直以来存有的疑问:“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把我送给别人养?”   “我被人泼硫酸毁容,舌头也被割了,十根手指都断了。我怕你害怕、自卑,留下心理阴影。也怕把你养成哑巴,只好把你送到条件好的人家。”柳云舒沉痛地说道,“其实,我一直住在你家附近,天天偷看你。你来蓟京上大学后,我也跟过来了。你每年过生日,我都给你送黄玫瑰。你上大学后,我每个季度都给你汇钱。”   杜学谨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我一直在找送花、寄钱的人,一直没找到!我问过养父母,他们都说不知道,一直骗我!到底是谁,竟敢把你害成那样?”   “有权有势的人。”柳云舒苦笑道,“你明知道它是幕后黑手,却拿它毫无办法。你能生在杜家,很好。至少不会受到这种欺侮。”   “谁?”杜学谨怒道,“我替你报仇!”   柳云舒摇摇头:“我只希望你活得无忧无虑。以前的事,你别管了。”   “那怎么行!”杜学谨不满道,“它害我直到死了才见到亲生父亲,我怎么能饶了它?我咽不下这口气!”   “等你长大了再说吧。”柳云舒叹息道,“你还不满3岁,能干什么?”   “你总得先告诉我是谁,我心里有个数。别到时候遇上了,被它坑了都不知道。或者无意中帮了它,那我得气死!”杜学谨忿忿地说道。   柳云舒觉得有道理,只好交代道:“那个蛇蝎女人叫杨雪婷。她有个两面三刀的儿子,叫周彦珂。我就是被他们害的。”   杜学谨怔了一下,问道:“你知道杨雪婷丈夫的名字吗?”   “周映辉。”柳云舒忽然想起刚才吴至诚对周映秋的介绍,忙问道,“你现在的母亲叫周映秋。这两人不会有关系吧?”   “真被你说中了。”杜学谨叹道,“他俩是亲兄妹。”   “怎么会这么巧?”柳云舒无力地说道,“你就当没这事吧。不过,还是要警惕点,就算是亲戚,也会有算计的时候。”   杜学谨沉默了,内心非常矛盾。   杜承运沉稳冷静、知识渊博,即便工作很忙,还是会尽量抽出时间来关心两个儿子的成长,是位很有威严、能够给儿子指引方向的好父亲。   周映秋是个急性子,大概是整天闷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缘故,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冲家里的保姆们发火。   不过,他从小到大一向乖巧,又为了配合哥哥杜学勤的早慧而适当表现出早慧的一面,很得父母欢心,从没被训斥过。   杜学勤早熟、独立,性格沉稳、不苟言笑,或许是智商很高的缘故,总有点遗世独立的孤傲之感,不易亲近。   他仗着自己年龄小,时不时地会去骚扰一下杜学勤,还曾经在其身上撒过尿。   实践证明,杜学勤对弟弟还是很有耐心和包容心的,从没冲他发过火。   这样一个家庭,基本上可以算作和谐、温馨。   周映秋与杨雪婷有点不对盘,来往不多,对哥哥周映辉、侄子周彦珂却很热情。   她很希望两家孩子能够多亲近,将来互相扶持,不过,有点一厢情愿。   周彦珂比杜学勤大两岁,智商处于普通水平,像同龄孩子一样爱玩、爱闹、爱打架,没耐性、没毅力、脾气暴,厌烦上学,花钱大手大脚。   或许是从小到大都被人拿来跟杜学勤对比伤了自尊,他跟杜学勤也有点不对盘,来往也不多。   他曾经偷偷掐过杜学谨泄愤,不过,没敢下狠手。   杜家、周家是姻亲,在生意上似乎也有往来。   如果他因为前世的仇恨而对付杨雪婷、周彦珂,不知杜家三口会有何反应。   如果他不动手,又觉得对不起前世父亲。   他虽然没有和柳云舒一起生活过,却能够以小见大,感受到其深沉的父爱。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分工      杜学谨沉吟道:“我会想办法离间两家关系,对付杨雪婷、周彦珂。”   “只要他们不害你,你何必破坏现有的关系?”柳云舒劝解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别再耿耿于怀了。把现在的日子过好最重要。”   “我相信,恶人有恶报。他们那么恶毒,将来不会有好结果。我早点让杜家离他们远点,也算是保护杜家人。”杜学谨解释道,“杜家三口对我不错,我也算是报答他们了。”   “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先告诉我,别冲动行事。”柳云舒叮嘱道,“别把你的人生,消耗在报仇上,那就太不值得了。”   “放心吧。”杜学谨安抚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得积蓄力量,不着急。”   “你知道就好。”柳云舒抬手摸了摸杜学谨的脸,歉疚道,“我对不起你!”   杜学谨摇摇头,问道:“我妈是谁?”   柳云舒脸色一僵,不自在地说道:“你就别管了。都过去了。”   “周彦珂现在是独子,过两年,他不会有个妹妹吧?我妈是那个妹妹?”杜学谨好奇地问道,“他们棒打鸳鸯,才那么害你?”   “不是,你别胡思乱想。”柳云舒警告道,“这个问题打住!”   若说仇恨,柳云舒自然是有的,融进了血、刻进了骨。   只是,目前这个时空的杨雪婷等人还不认识他,也没伤害他,他恨不起来,也没法找他们报仇。   现在得知杜学谨与他们的亲戚关系,他只叹造化弄人,更不想再提仇恨二字。   跟儿子的幸福快乐相比,前世的血海深仇可以搁置。   柳云舒看了一眼写字台上的小闹钟,找出纸笔写下汤家的地址、电话,又吩咐杜学谨写下杜家的地址、电话。   他珍而重之地收好纸条,惋惜道:“他们都在外头,咱俩单独聊太久不合适,以后常联系。先出去吧。”   二人亲密地手拉手,走回气氛热烈的客厅落座。   汤锦程笑容满面地问道:“去了那么久,都干吗啦?”   “秘密。”   柳云舒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一双大眼睛在浓密长睫毛的衬托下显得极为灵动、漂亮。   他的皮肤白里透红,五官精致玲珑,周身有股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清逸之气,非常引人注目。   周映秋很希望杜学谨能和柳云舒这样的孩子多来往、受到正面影响,便微笑着说道:“我家谨儿跟云舒特有缘,一看到报纸上的照片就抓着不放手。今日一见,果然投缘。”   柳云舒点点头,以亲热的口气附和道:“学谨非常聪明,一点就通,将来肯定比我强。”   周映秋喜笑颜开,谦虚道:“他能有你一半就很好了。舒儿,你愿意让他当你的师弟吗?”   柳云舒知道姥爷已经打算收杜学谨为徒,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当然!”   他清脆地应答,转头去看汤锦程。   “姥爷,能收到资质这么好的徒弟,您有福了!”   汤锦程听到外孙对杜学谨的评价,心中大定。   “那你可得再接再厉,给师弟做好榜样。”   “没问题!”柳云舒一口答应。   杜学谨端茶拜师,一举一动虔敬合度。   拜师礼毕,他以双手捧上礼物——乾隆松花石雕灵芝纹砚。   汤锦程爱好收藏文房四宝,看到实物后,心中虽然爱极,却深知其贵重,连忙推辞。   周映秋选择这个礼物,就是奔着汤锦程的喜好来的,哪肯收回。   她舌灿莲花,说得汤锦程左右为难。   柳云舒深知汤锦程的矛盾心情,想着这份大礼相当于是曾外孙送的,便点头示意姥爷收下。   汤锦程正需要这份助力,见外孙点头支持自己,这才有了收礼的底气。   他暗暗希望杜学谨真是块璞玉、能够被他琢磨成器,那样的话,他才能心安理得地面对这份大礼。   吴至诚为自己成功完成杜家人的委托而暗暗松了口气,对给足自己面子的汤锦程心怀感激,打算将来找机会回报。   杜学勤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像个翩翩贵公子一样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他虽然一直不声不响地倾听大人交谈,周身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让人不禁感叹此子绝非池中物。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柳云舒,发现这个口齿伶俐、亲和讨喜的孩子竟能帮大人做主,真是很厉害。   想到父亲曾经提醒他要加强自身的亲和力,他觉得,柳云舒就是个很好的范本。   可是,他学不来、做不到,心里不禁有点郁闷。   汤锦程表示,杜学谨年龄尚小,应该先学习乐理知识、欣赏音乐,待双手发育一段时间后再学习弹奏钢琴。如果杜学谨的学习能力很强,他会根据实际情况增加课时和内容。   他建议杜学谨每晚6点至8点过来上课。   周映秋表示一切听从安排,杜学谨今晚就可以过来上课。   她婉言谢绝了汤锦程共进午餐的邀请,与家人、吴至诚一起告辞离去。   送走客人后,汤锦程摸了摸柳云舒的小脑袋,问道:“那孩子资质真的好?”   “人很聪明、很通透,有没有音乐才华,目前还不清楚。”柳云舒回答。   “希望他能像你一样,那样的话,我这礼物收得才安心。”   汤锦程拿出乾隆松花石雕灵芝纹砚,美滋滋地欣赏起来。   “瞧你这德性,见到好砚台就挪不动步了。”何韵玲数落道,“物以稀为贵,神童有一个就够了。你把那孩子培养出来跟舒儿争,傻不傻?”   “他要真是这块料,不是我培养,也照样能出来。他要是没这料,谁培养都没用。”汤锦程辩解道,“杜家这样的人家,咱得罪不起。人家开口了,咱就得应着。咱要是不识好歹,万一他们在背地里使坏,阻挠舒儿成名怎么办?”   “要是那孩子真是这块料,杜家嫌我们舒儿碍事,怎么办?”何韵玲担忧道。   “他比我小3岁,进步再快,也不会跟我凑到一起比赛。”柳云舒安抚道,“只要不撞车,就没问题。”   “舒儿,你还是加把劲,把他远远甩在身后吧。不能让杜家有机会拿捏我们。”何韵玲催促道。   柳云舒点点头,心里有点无奈。   他想成名,主要目的是找儿子。   现在找到了,又面临被迫同业竞争的问题。   他当然希望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他又不能辜负两位老人家的期望。   他不怕良性竞争,只怕杜家会使坏坑自己。   对于豪门,他已有沉重的心理阴影。   看来,他目前能做的,只有拼命进步了。   杜家一行人上车后,周映秋吩咐司机先送吴至诚回家。   她先向吴至诚致谢,接着赞叹道:“柳云舒这孩子真是神了,小嘴那个甜啊,真讨喜。”   吴至诚附和道:“这孩子确实厉害,前途无量!”   “我家谨儿怎么样?”周映秋问道。   “您这遗传基因摆在这儿呢,自然很好!”吴至诚恭维道。   杜学谨暗暗撇嘴,心想:“我要真有音乐才华,也不是遗传自她,而是柳云舒。”   周映秋被吴至诚这马屁拍得心头舒爽,高兴地问道:“每晚两个小时,嫌不嫌少?”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让学谨先适应一段时间。”吴至诚说道,“我会密切关注学谨的成长。要是发现老汤课程安排得不好,我会向他提建议。”   “那就麻烦您了!有您帮忙盯着,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周映秋开心地抱住杜学谨,在其脸颊上亲了一口。   杜学勤瞥了一眼眉飞色舞的周映秋,默默将视线转向车窗外。   他自小早慧伶俐,饱受众人称道。   没想到,小他10岁的弟弟竟然比他更胜一筹,让他很有压力。   如今,见母亲一心想要把弟弟培养成钢琴家,他暗暗放下心来,心中那份作为杜氏继承人的责任感更加重了。   不过,他并不觉得沉重,反而感到荣耀。   他一直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家族继承人。   杜承运伸手握住杜学勤的手,无声地给予鼓励与支持。   他知道,因为次子的早慧,长子很有压力,这两年越发地刻苦努力了。   对于妻子的决定,他很支持。   这样分工明确,兄弟俩不会产生矛盾。   家和万事兴,他一向这么认为。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冲突      当天下午,杜学谨提前吩咐司机送自己去汤家。   周映秋提醒他过早抵达会打乱汤家人原本的生活节奏,是不礼貌的行为。   他表示,已经在电话里提前跟柳云舒约好了,晚饭也在汤家吃。   周映秋见杜学谨与柳云舒如此投缘,心里高兴,吩咐他带上两盒家里保姆制作的点心、一箱进口水果,又叮嘱他注意礼仪,给汤家人留下好印象。   杜学谨领着司机上门,吩咐对方放下东西后就回家休息。   柳云舒见杜学谨带了不少东西上门,嗔怪他见外。   杜学谨凑到柳云舒耳边低声解释:“你知道我是汤家曾外孙,老两口不知道啊。该讲究的礼节,还是要讲究。礼多人不怪嘛。等哪天你独居了,我就不讲究了。”   柳云舒笑着横了杜学谨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何韵玲紧接着客气了一番,笑呵呵地收下了点心、水果,心里对杜家人的知礼、尊重很满意。   杜学谨在两位老人面前装乖宝宝,进了柳云舒房里才抛下伪装。   “装了3年,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够了!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想尽早成名,方便你找到我,每天都在刻苦练琴。”   柳云舒说得轻描淡写,杜学谨却能感受到其对儿子的深厚感情,心里一阵感动。   “幸好你只花了3年时间。”杜学谨庆幸道。   “其实,前年第二届比赛,我就能参加。但是,当时年龄太小,会显得太过突兀。”柳云舒解释道。   “我明白。”杜学谨附和道,“如果是那时候,我还不满1岁,周映秋不会那么积极地找过来拜师。我们还是会错过。现在这个时间,正好。”   “你对学钢琴感兴趣吗?如果有兴趣,你可以每天上午过来,白天跟我学,晚上再跟姥爷学。我趁着小学开学前这小半年,多教教你。”柳云舒提议道。   “我以前只弹过儿童电子琴,懂一点浅显的乐理知识,谈不上有没有兴趣。反正现在年纪小,什么都干不了,能多学点东西也好。不过,你别对我寄予太大希望。我应该没有多少音乐天分。要不然的话,上辈子就该凸显出来了。”杜学谨开始打预防针。   柳云舒呵呵一笑,安抚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太多要求,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倒是你现在的父母,对你寄予了很大期望。你自己看着办,要是觉得累,随便敷衍一下就行。”   哪家父母不望子成龙?   这位父亲前世历经苦难、阅尽沧桑,如今却只剩下如此简单、平实的愿望,着实让人心疼。   杜学谨伸出小胳膊,勉强揽住柳云舒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我会好好学,要不然的话,找不到借口天天跟你在一起。你现在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在我的心目中,依然是我的父亲。”   柳云舒侧头凝视着杜学谨,内心因感动、庆幸、愧悔等种种情绪而波澜起伏。   他轻轻拍了拍杜学谨的后背,红着眼睛说了一句“谢谢”,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对不起”。   杜学谨怕在汤家呆的时间过长引起老两口的反感,折衷选择每天下午两点抵达汤家,下午跟柳云舒学习,吃完晚饭后跟汤锦程学习。   周映秋为此天天吩咐杜学谨带礼物上门,即便老两口一再表示不必这么客气,她依然故我地奉行礼多人不怪的原则。   杜学谨颖悟好学、进步飞速,深得汤锦程欢心。   他的乖巧懂事、进退有度,也获得何韵玲的欣赏。   在柳云舒的积极引导之下,一个月下来,他已经成了老两口的“义孙”。   1989年5月6日,是杜学谨的3岁生日,恰逢星期六。   周映秋广邀亲朋好友参加生日宴会,吩咐杜学谨亲自上门邀请汤锦程、何韵玲、柳云舒三人出席宴会。   这天,杜家的四合院花团锦簇、乐声飘扬,一派热闹气氛。   周映秋领着汤锦程、柳云舒爷孙俩,郑重其事地将其介绍给关系亲近的亲戚朋友,对柳云舒这个音乐神童赞不绝口。   周彦珂从小到大听烦了父母亲人对早慧的杜学勤的赞扬,最烦“神童”这种生物。   见柳云舒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他更是觉得碍眼,便满脸鄙夷不屑地来了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柳云舒已经从杜学谨那里听说了周彦珂的相关情况,知道这孩子中二病病入膏肓,不想搭理他。   杜学谨却不能忍受周彦珂的无礼,当即顶了回去。   “珂哥小时候,肯定非常聪明!”   周彦珂气白了脸,恶狠狠地瞪着杜学谨,训斥道:“牙都没长齐,耍什么贫嘴?”   “你也不过15岁,倒倚老卖老起来了!”杜学谨针锋相对。   周彦珂辩不过杜学谨,觉得脸上无光,便把矛头转向周映秋。   “姑姑,你好好管管学谨,小小年纪,养得牙尖嘴利的。”   周映秋本就对周彦珂的无礼感到不快,见不知礼数的侄子竟然当众教训起自己来了,脸色冷了下来。   “彦珂,正人先正己,这个道理,你早该懂的。”   杨雪婷也觉得自家儿子过分了,却还是一心维护这个宝贝疙瘩,对周映秋的言辞有些不满。   “芝麻粒儿大的小事,也值得如此说道。为了个外人,值当么?行了,赶紧散了,玩儿去吧。”   周映秋快速扫了一眼杨雪婷,对这个无原则地宠溺、纵容孩子的嫂子满腹怨言。   想到再这么下去,侄子就要被毁了,她决定回头就找哥哥,郑重提醒一下。   杜学谨对杨雪婷的挑拨离间很不满,想要辩论几句,却被柳云舒给拉住了。   亲眼见证了中二病的周彦珂,柳云舒心里的悲哀无以言表。   他真想回到前世,狠狠抽那个落在情网执迷不悟的自己几巴掌。   前世的他,竟然为了这么个人搞得身心俱毁,真是天字第一号大蠢蛋!   杜学勤默默望着将杜学谨拉出是非之地的柳云舒,对他小小年纪就知道隐忍感到满意。   他觉得,弟弟看似伶牙俐齿,却当众为了一个外人与自家表哥呛声,着实不够聪明。   他其实很烦周彦珂,却依然为了大局着想而努力与对方保持良好的关系。   作为宴会主角,杜学谨的独奏会是重头戏。   为他暖场的,是杜学勤;为他收尾的,则是柳云舒。   为了避免喧宾夺主,杜学勤、柳云舒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简单的钢琴曲。   杜学勤选择了巴赫的《春》,柳云舒则选择了自己和姥爷共同编的曲子《夏》。   自从3岁开始,柳云舒便循序渐进地表现出自己在音乐方面的过人才华。   不止是钢琴演奏能力,他的作曲能力也让汤锦程屡屡惊喜。   《春》这首作品,知道的人很多。   而《夏》这首曲子,就无人知晓了。   柳云舒没想到周映秋很较真,非要追问这首曲子的详细信息,只好表示这是自己和姥爷共同编的曲子。   周映秋当即催促他写下乐谱,拿着这首曲子在宾客间四处宣扬,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周彦珂很看不惯周映秋的言行,却因为刚被父亲拎到一旁严厉教训过而没敢拆台。   他对姑姑一家人真是烦透了,尤其烦杜学勤、杜学谨这对早慧的兄弟,只能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因为周映秋这番宣传,一些家长也动了带孩子找汤锦程拜师的念头。   汤锦程一直担忧杜家会为了杜学谨的前程而阻挠柳云舒的前程,见这些家长的来头都不小、周映秋又愿意撮合,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吴至诚看到汤锦程成了豪门圈里的香饽饽,真是又羡又妒,只叹自己没有一个音乐神童外孙当招牌。   柳云舒一下子多了两个师弟、两个师妹,变身为孩子王兼保姆,忙得不可开交。   杜学勤受到周映秋嘱托,一直跟在杜学谨、柳云舒身边,默默看着两人被一群人来疯似的孩子们闹得团团转,还被众人用奶油蛋糕围攻。   见孩子们闹得再疯也不敢折腾他,他忽然觉得,缺少亲和力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当晚,柳云舒在杜学谨的盛情邀请及杜氏夫妻俩的热情挽留之下留宿,与小寿星同床共枕。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喜欢的朋友们,要记得收藏、撒花哦,谢谢支持!:)   ☆、定计      杜学谨忙了一天,洗完热水澡疲惫地倒在床上,小声埋怨道:“周映秋这纯粹是拿你们爷孙俩当交际筹码了,真是不像话!”   柳云舒了解汤锦程的心思,知道姥爷乐意收徒制约杜家,便安抚道:“姥爷喜欢培养小孩子,现在还算年轻,精力也够,没关系。”   杜学谨还是觉得过意不去,翻身抱住柳云舒的腰,诚恳道歉:“可惜我年纪小,管不了大人的事,连累你们了。”   “真没关系,你别想那么多。”柳云舒轻轻拍了拍杜学谨的后背,柔声说道,“再次祝你生日快乐!上辈子,我一直没机会向你道贺。”   杜学谨想到自己前世每逢生日都会收到柳云舒秘密托人送来致歉的黄玫瑰,生出满腔怜惜之意。   他抱紧柳云舒,温情脉脉地说道:“还记得我上辈子的生日吗?以后,每年11月19日,我俩都聚在一起庆贺一下。”   柳云舒感动得湿了眼睛,用力回抱杜学谨,重重点头。   二人手牵手聊了一会儿,很快就因疲惫而沉入梦乡。   杜学谨进入一个有着阳光、和风、山川、土地、清泉的美丽地方,还见到了茫然四顾的柳云舒。   他俩手牵着手,循着馥郁的花香、果香,找到一片野花遍地、硕果累累的果树林,吃了两个清甜多汁的水蜜桃。   他俩一时兴起,在一望无际的黑土地上刨了两个坑,将吃剩的两个桃核种在地里,便去游泳了。   这里的潭水很奇怪,像羊水包裹胎儿一般爱护着他们。   他们置身水中,犹如呼吸空气一般自由自在。   他俩带着迷惑上了岸,惊讶地发现原本种桃核的位置长出了两棵小树。   他俩面面相觑,一番商讨后决定做个实验。   他俩再度跑到果树林摘下两个水蜜桃吃掉,再次将桃核种到黑土地里。   他俩正在商讨是否需要浇水、该用什么容器盛水,竟然有水凭空出现,很快浸湿了土壤。   他俩被这等奇事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发现地里竟然发芽了。   他俩目不转睛地看着幼苗以超出常识的速度快速成长,渐渐长成两棵小树,一下子惊醒过来。   杜学谨伸手打开台灯,顶着一脑门子汗水打量同样满头大汗的柳云舒。   二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他试探着主动开口:“我刚才做了个梦,很神奇。我和你到了一个奇特的地方,吃完水蜜桃种下桃核,没一会儿就能长出树来。”   “我也做了这种梦,吓了一大跳。”柳云舒说道,“咱俩该不会进入了同一个梦境吧?你详细说说,咱俩核对一下。”   杜学谨开始描述梦境,说到水蜜桃时,他咂着嘴感叹道:“真是太好吃了,没法用语言形容的好吃。你在梦里也尝到那种滋味了吗?要是现实生活中能够吃到这么好的水蜜桃……”   他的话音未落,柳云舒怀里突然出现一堆鲜嫩水灵、香气浓郁的水蜜桃。   二人惊得瞠目结舌,半晌才恢复过来。   “这……”柳云舒不可思议地问道,“梦里的水蜜桃?”   “样子很像。”杜学谨提议道,“要不,咱俩洗两个吃吃看?”   突然,凭空有水淋在水蜜桃上,把柳云舒的睡衣都给弄湿了。   二人愕然相对,静悄悄的卧室里弥漫着古怪的气氛。   柳云舒心念一动,怀里那堆沾水的水蜜桃突然间消失了。   他皱眉望着杜学谨,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这难道就是黑白无常所说的奖励?特异功能?”   杜学谨眨了眨眼睛,呵呵笑了起来。   “咱俩以后不愁饿肚子了。那边的果树林漫山遍野,水果多得根本吃不完。地里长东西极快。想吃什么自己种,很快就长好了。泉水甘冽清甜,把那些依云水什么的直接比成渣。”   柳云舒轻叹一声,说道:“不知道那些水果能不能放得住。要是吃不完都烂掉,感觉好浪费。”   “咱摆个水果摊,卖水果吧。”杜学谨突发奇想。   “6岁孩子领着3岁孩子卖水果?”柳云舒笑道,“水果从哪儿进的?心念一动,凭空掉下来的?”   杜学谨郁闷地皱起眉头,叹道:“年龄太小了,什么事都没法做。还得等十几二十年,急死人了。”   柳云舒沉思了一会儿,提议道:“要不,你跟你爸说,你做了个梦,梦见虎口脱险,跑进了一片巨大的果树林,遇到水果国小王子。你收到很多很多水果,它们全部变成了金元宝?”   “卖水果致富梦?”   杜学谨来了兴致,积极开动脑筋。   “前些天,杜承运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说不知道。他说,这个生日礼物暂且留着,等我想到要什么的时候再去找他。干脆,我让他送我一个山头当礼物吧。种果树、养家禽,搞立体生态农业?”   “是好主意。不过,你才3岁哎,悠着点,别暴露了。”柳云舒提醒道,“我们弹钢琴没有问题,因为自古以来就有不少音乐神童。你现在想发家致富就不行。你最多只能偶尔做个梦,暗示、指引一下杜承运。所有的工作,都得由他来做。”   “这个山头,我要定了。我要让他全给我种上果树,方便我鱼目混珠。”杜学谨摩拳擦掌,“等他卖水果挣了钱、尝到甜头,后面很多事就好办了。”   “重点是,你得跟他搞好关系,让他把你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宠着。”   柳云舒心里有点酸,却不得不出言提醒。   “那样,你说的话,他才会重视。”   杜学谨察觉出柳云舒的情绪波动,忙抱住对方安慰道:“咱俩这么有缘,连做梦都梦到一块儿去了,特异功能也是相通的。这世上,还有谁比咱俩更亲近吗?”   柳云舒为自己的小心眼被杜学谨看出来而感到羞赧,白皙的脸庞渐渐染上一层胭脂色。   杜学谨见状,适时转移话题。   “那边的水好,咱俩要不要以后都喝那边的水?没准,那水能延年益寿呢。”   听到“延年益寿”这四个字,柳云舒顿时上了心。   “上辈子,姥爷95年突发脑血栓去世,姥姥很快跟着去了。你正好是脑外科准医生,又天天跟姥爷见面,你帮我盯着他的身体。一旦发现问题,及早解决。我这一生,除了你,最大的希望就是两位老人家能够长命百岁。你替我做好他俩的健康管理。”   “没问题!”杜学谨拍着小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   “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要不,你教我一些医学知识,方便我帮忙?” 柳云舒提议道。   “行!你教我音乐、我教你医学,以后,咱俩一起弹钢琴、开医院、弄制药厂。”杜学谨鼓舞道,“我们比别人多那么多经历、时间,又能预知未来,还有一个神奇空间,没理由做不好。”   柳云舒倒不希望杜学谨这么劳累,转念想到儿子毕竟年轻,有着年轻人的朝气和抱负,便顺着儿子的意思点头答应下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是儿子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法帮儿子达成。   汤锦程多收了4个徒弟,时间安排变得紧张。   他将杜学谨的上课时间提到上午11点,先上1小时课,吃完午饭后再上1小时课。   周映秋对这样的安排有点不满,私下里向杜承运抱怨,被丈夫斥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郁闷不已,又找杜学谨抱怨了一通,吩咐对方每天早晨8点去找柳云舒,缠着柳云舒多学点东西。   杜学谨正中下怀、欣然答应,被周映秋抱起来在脸颊上猛亲几口表扬。   杜学谨与柳云舒仔细斟酌了一番,决定安排一个连环梦,引起杜承运的重视。   星期一凌晨,杜家上下都入睡了,屋里静悄悄、黑漆漆的。   忽然,一声惨烈的尖叫声打破了寂静,将所有人全部惊醒。   杜承运听出这是次子杜学谨的叫声,立马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脚步匆匆地直往楼下奔。   为了防止婴幼儿夜间哭闹影响家人睡眠,杜学谨自出生起,睡房就被安置在一楼。   一位保姆住在睡房里,另一位保姆住在隔壁房间,两人轮流守夜。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离间      杜承运冲进杜学谨的睡房,发现保姆怀里的次子拼命挥拳、蹬腿,闭着眼睛连连惊叫,眼泪哗哗直流,赶忙接过来抱在怀里轻轻颠着,语气严厉地问道:“怎么回事?谨儿怎么叫成这样?”   保姆摇摇头,解释道:“一直睡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叫起来了,可能是做了噩梦,还没醒。”   杜承运轻拍拼命挣扎的杜学谨,连声呼唤:“谨儿,快醒醒!快醒醒!”   “别吃我……别吃我……爸爸……救命……啊……”   杜学谨先是恐惧地叫喊,然后扯着嗓子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声,犹如魔音穿脑,把杜承运震得两耳嗡嗡作响。   “谨儿,快醒醒!我是爸爸!快醒醒!”   杜承运轻轻摇晃怀里奋力挺身、蹬腿的儿子,急得脑门直冒汗。   杜学谨装出刚刚醒来的懵懂样儿,泪眼朦胧地盯着杜承运的脸,忽然叫了一声“爸爸”,继而死死抱住对方的脖子,嚎啕大哭。   周映秋穿着睡衣、拖鞋赶到杜学谨的睡房,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又叫又哭的?来,妈妈抱抱!”   她伸手想要从杜承运怀里接过杜学谨,没想到,杜学谨挥舞着小拳头拼命打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老虎!走开!老虎!哇啊啊……”   杜承运摆手示意周映秋离开,抱着哭闹的杜学谨边哄边问,渐渐搞清楚了次子的噩梦内容。   梦里,周映秋与周映辉一家三口均变成凶恶的老虎,围攻、撕咬杜学谨。   周映秋一直站在门外的走廊上听着屋里父子俩的对话,得知次子的梦境内容后,心里有点不满。   她冲穿着睡衣、拖鞋站在一旁的杜学勤埋怨道:“你说,我看起来像老虎吗?你弟竟然梦见我变成老虎咬他,这像话吗?”   杜学勤上下打量着灯光下长发凌乱、眉毛疏淡、颧骨突出、目露凶光的周映秋,暗想:猛一看,确实挺吓人的,不像老虎,像女鬼。   不过,他不会说实话,而是安慰道:“他才多大?懂什么?可能白天看了《动物世界》,晚上才做噩梦。你何必跟他计较!”   “臭小子!”周映秋骂了一句泄愤,转而吩咐道,“你明早还得上学,赶紧睡觉去。”   杜学勤瞧了瞧房里抱着杜学谨来回走动、柔声安抚的杜承运,见弟弟的情绪逐渐平静,便对周映秋说道:“他刚做了噩梦,肯定不会要你,你也别站在这儿耗着了,睡觉去吧。”   周映秋撇撇嘴,依旧为自己被次子梦成老虎这事而不高兴。   不过,她也知道长子说得有理,只好跟对方一起上楼睡觉。   杜承运抱着杜学谨哄了一会儿,见小家伙似乎睡着了,轻轻将其放到婴儿床里。   谁知,小家伙立马睁开眼,拽着他的睡衣袖子哇哇哭了起来。   他只好抱起来重新哄,然后等小家伙睡着了,再轻轻放下。   结果,小家伙又睁开了眼睛,抱着他的胳膊接着哭。   如此循环往复,杜承运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无奈之下,只好抱着杜学谨去客卧的床上睡觉。   杜学谨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精力都耗尽了,便缩在父亲怀里,抓着他的睡衣呼呼大睡。   早晨,他被杜承运起床的动静弄醒,虽然困得眼皮打架,还是拽着对方的睡衣哭闹起来。   “爸爸……我害怕……老虎……”   “哪来的老虎,你那是做噩梦呢。”杜承运柔声哄道,“都是假的。”   “妈妈就是老虎变的。”杜学谨哭泣道,“你一走,她就变成老虎吃掉我。她已经把妈妈吃掉了。”   “爸爸向你保证,妈妈还是原来的妈妈,不是老虎变的。你要相信爸爸。好不好?”杜承运诱哄。   “你被骗啦!你一走,她就变身了!”杜学谨坚持己见。   杜承运难得见到这么幼稚又固执的次子,真是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说道:“怎么办?爸爸得起床上班啊,你这么拽着爸爸,爸爸要迟到啦!”   “我要去找云舒哥哥!”杜学谨斩钉截铁,“我不要跟老虎在一起!”   “那你一会儿跟司机过去,爸爸得上班,快放手,要迟到啦。”杜承运催促道。   “不要!”杜学谨紧紧抱着杜承运耍赖皮,“爸爸送我去,我害怕!”   杜承运没时间跟儿子耗,只好选择妥协。   周映秋得知杜承运要亲自把杜学谨送到柳云舒那里,当即表示反对,语气严厉地命令次子从父亲身上下来。   杜承运摆摆手,皱眉说道:“就这样吧,你别大声说话。我夜里没睡好,头很疼。我得赶紧送他过去,时间很紧。”   “太不像话了!”周映秋瞪着杜承运怀里的杜学谨,压低声音斥责道,“一个梦而已,竟然吓成这样。男孩子怎么能这么懦弱?”   杜学勤默默吃着早餐,暗叹周映秋脾气跟着年龄长,确实越来越像母老虎了,弟弟这个小不点倒是敏锐。   杜学谨一坐上车,就殷勤地为杜承运按揉太阳穴。   杜承运闭目享受着次子的伺候,笑问道:“你也知道吵得我头疼啊,那你干吗不乖一点?”   “家里有老虎,我害怕嘛。”杜学谨理直气壮。   杜承运笑了笑,叮嘱道:“到了汤家,可不能再闹了,乖乖的,别给人家添麻烦。”   “只要一直跟云舒哥哥在一起,我保证不哭不闹。”杜学谨信誓旦旦。   “他哪点好?你就这么喜欢他?”杜承运问道。   “他样样都好。”杜学谨回答,“我第一喜欢爸爸,第二喜欢他。”   杜承运被次子的拍马屁行为给取悦了,抱着他狠狠揉搓了一番。   进了汤家门,杜学谨故意做出对父亲恋恋不舍的模样,把杜承运心里给美翻了。   杜承运前脚刚走,他立马卸下伪装,冲着柳云舒小声抱怨:“累死我了!”   柳云舒嘿嘿直笑,将杜学谨领进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   他与杜学谨并肩躺在床上,带着苦涩之意说道:“杜承运比我强,是个好爸爸。”   杜学谨抓住柳云舒的手,嗔怨道:“又胡思乱想了!他要是完全不重视我,这戏还怎么演?”   柳云舒自嘲地笑了笑,做了一番自我批评,将话题转移到学习上去。   两人互帮互助,学习累了,决定到蓟京音乐学院校园里逛逛,顺路接汤锦程下课回家吃午饭。   何韵玲本打算跟着,却被柳云舒给劝住了。   初夏时节,阳光灿烂、杨柳婆娑。   林荫道旁的海棠花迎风绽放,仿佛一朵朵携手并肩的粉红色云彩,一直排到天边。   为了配合杜学谨的步子,柳云舒放缓步伐,慢慢悠悠地走着。   杜学谨走累了,二人便来到海棠树下铺满斑驳阳光的长椅前坐下休息。   柳云舒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空瓶子。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瓶子里已经装满了水。   他侧头去看笑得得意的杜学谨,伸手怜爱地捏了捏对方那豆腐脑一般娇嫩的脸蛋。   两人晃晃悠悠地前往汤锦程授课的教学楼,半路上遇到正带领美国伯顿音乐学院访问团参观校园的彭克念一行人。   彭克念抬手把柳云舒招到面前,自豪地将其介绍给众人,引得美国访问团一行人兴致盎然。   柳云舒以一口纯正、流利的美式英语与他们交谈,很快便凭借丰富的音乐知识、字字珠玑的谈吐征服了众人。   美国伯顿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卡尔普兰丁格热情邀请柳云舒演奏一曲,柳云舒仰头去看彭克念,见对方笑着点头,这才答应下来。   柳云舒牵着杜学谨的小手,跟随二十余人的队伍来到演奏厅,一路上都在纠结,到底是演奏广为人知的名家名曲好,还是演奏自己与姥爷共同创作的曲子好。   想到这行人多是国内外音乐界专家、权威,他很希望自己与姥爷的一番心血能够有个机会露面,得到音乐界的肯定或批评,便于自身改进。   柳云舒走上演奏台,坐在一架斯坦威三角钢琴前,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演绎自创作品《雨》。   这首曲子纯净得仿佛林间山泉,清新得仿佛雨后晴空,宁静得仿佛幽谷深山,空灵、唯美,带着淡淡忧伤,却又能让人隐隐生出一种温暖的期待。   柳云舒演奏完毕,见演奏厅里静悄悄的,心情有点紧张。   他扭头去看彭克念,想从对方那里寻求一点慰藉。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贵人      卡尔普兰丁格却率先开口了:“很抱歉,我以前没有听过这首曲子。请问一下,这是谁的作品?”   “姥爷和我共同创作的。”柳云舒回答,“不知道好不好,想让你们给点意见。”   卡尔普兰丁格想起彭克念先前对汤锦程的介绍,估摸着眼前这小孩儿也就是掺和了一下,作品主要创作人应该是汤锦程,打算回头找个机会与汤锦程单独见面,好好交流一下。   彭克念的想法与卡尔普兰丁格一样,情绪有那么一点复杂。   他知道汤锦程有作曲能力,却没想到对方作出来的曲子竟然这么棒。   想到这位老同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却培养出了一个一鸣惊人的神童外孙,再想想自家那个整天调皮捣蛋、视钢琴为仇敌的孙子,他真是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杜学谨见众人反应平静,猜到他们都以为乐曲是汤锦程创作的,心里有点不平。   他清楚地记得柳云舒在欣赏窗外雨景时突发灵感、奋笔疾书的场景,亲眼见证了这首作品的诞生过程,知道汤锦程只是稍加改动。   不过,柳云舒目前只是一个6岁孩子,如果刻意强调他的作曲才能,反而显得突兀。   更何况,他的灵魂确实不是小孩子,实在是没必要沽名钓誉。   倒不如将功劳推到汤锦程头上,顺理成章地成全汤锦程的名声。   杜学谨默默望着台上仿若清泉一样澄澈的柳云舒,想到拥有非凡才华的他在前世竟被毁到那种地步,胸中燃起熊熊怒火。   那样的血海深仇,他怎么可以因为顾虑他现在的身世而放下?   “这首曲子太美了!”卡尔普兰丁格赞叹道,“叫什么名字?”   “《雨》。”柳云舒回答。   “很好,非常美。你们还有其他自创的曲子吗?”   “有。”   “我能有荣幸听一听吗?”   “没问题。不好之处,请批评指正。”   柳云舒起立鞠躬,又回到钢琴前演奏。   第一乐章仿佛江南烟雨一般忧伤,把全场听众一下子引入了迷蒙烟雨之中。   第二乐章旋律悲怆,充满古希腊式悲剧气氛。   那充满激愤之情却又透出刚毅不屈气度的宏大乐章,震撼人心,令人热血沸腾。   杜学谨注视着柳云舒那跟随音乐剧烈颤动的柔弱身躯,看到里面有个强大的灵魂,坚毅柔韧、百折不挠,却让人心痛难当。   第三乐章,如雨珠倾泻而下的连奏,洋溢着青春的明快和不可抑制的生命活力。   柳云舒对生命的热爱,就像阿波罗的阳光一样,明澈地闪耀在每一个音符上。   杜学谨沉醉在音乐之中,只觉乌云密布的心空乍然破裂,灿烂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一般宣泄下来。   他在这如歌一般优雅的旋律中,看到了他的喜悦、他的憧憬、他的力量。   柳云舒不是孤独一人,因为,他拥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幼小生命——他。   杜学谨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他透过泪雾看到了柳云舒那饱受冤屈的倔强灵魂,胸腔里霎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他要为柳云舒报仇,他绝不放过那些丧尽天良的恶徒!   柳云舒抬起轻灵飞舞的十指,那悠悠飘荡的温柔旋律犹如暖风一样缠绕在听众们的耳畔,流连不去。   众人深深陶醉在这美妙的音乐之中,如饮醇酒,熏熏欲醉。   掌声乍然响起,打破了满室静寂。   回过神来的众人纷纷鼓掌、起立,哄然叫好。   柳云舒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面带微笑起身向众人行礼致意。   卡尔普兰丁格冲上台一把抱起柳云舒,高高抛向空中。   柳云舒惊呼一声,在落入卡尔普兰丁格怀里后连忙伸手抱住对方的脖子。   卡尔普兰丁格低头在柳云舒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激动地说道:“太棒了!非常美!这首叫什么?”   “《心》。”柳云舒笑着回答。   “很好!非常好!你我的心,完全是相通的!”卡尔普兰丁格热情地说道,“你有兴趣来伯顿音乐学院吗?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天才。我相信,你同样也需要我们!”   柳云舒惊喜地看着卡尔普兰丁格,双眸亮如星辰。   不过,他想到自己的年龄,如果现在去美国留学,姥爷、姥姥肯定会选择提前退休跟过去。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打破他俩现有的安逸生活。   况且,他也舍不得离开杜学谨。   跟个人前途相比,他更看重这些亲人。   所以,他婉言谢绝了。   “感谢您对我的赏识。不过,我觉得,我目前的才识还不足以承担您的赞誉。我想跟着姥爷再磨炼几年,迅速成长起来。”   卡尔普兰丁格没想到柳云舒竟会拒绝自己,愣了一下后想起中国人以谦虚为美德,遂劝说道:“你真的非常棒!没必要谦虚!”   见柳云舒不为所动,他又招呼彭克念帮自己说项。   彭克念没想到卡尔普兰丁格竟会如此赏识柳云舒,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又是骄傲、又是羡妒,心头涌起百般滋味儿。   他快步跑上演奏台,张开双臂将卡尔普兰丁格连同柳云舒一起紧紧抱在怀里。   “卡尔,太感谢你了!这是云舒的荣幸,是我的荣幸!我当然站在你这边,不过,我们还得听听云舒姥爷的想法,暂时不必急着定下此事。”   卡尔普兰丁格点了点头,激情澎湃地说道:“不,菲利普,应该是我感谢你。你让我亲眼见到了一个非凡的天才。我相信,他将是一颗最闪耀的新星,属于世界的天才音乐家!”   杜学谨望着台上夹在两个大人怀里的柳云舒,心里缓缓升起一股充满酸涩之意的感动。   不是他自恋,他能肯定,柳云舒会拒绝出国留学,绝对有一部分原因是舍不得离开自己。   他好不容易能跟柳云舒呆在一起,也很舍不得就此分开。   只是,想到柳云舒上辈子被埋没的音乐才华,他真的非常舍不得柳云舒错过如此好的发展机会。   要劝他出国吗?   他这么一走,他俩就要很多年见不到面了。   真舍不得!   到底该怎么办?   汤锦程下班回家,一进门就被何韵玲询问外孙的去向,方知回来的路上与外孙走岔了,连忙出门去找。   他前往教学楼找了一遍,没看到两个小不点的身影,又匆匆地跑去办公楼,还是没找到人。   他打电话回家询问两个孩子是否到家了,得到否定答案后,一下子急了。   他跑出办公楼,心急火燎地在校园里到处找,扯着嗓子到处喊,累得汗如雨下。   柳云舒一行人从演奏厅出来后,前往学院宾馆共进午餐。   路上,他忽然听到嘶哑的呼喊声,忙低头问杜学谨是否听到了声音。   二人正侧头细听,那呼喊声渐渐由远及近。   听清这是在唤“舒儿……”时,柳云舒忽然想起了此行的初衷,连忙向众人致歉,火速循声跑去,边跑边喊:“我在这儿……姥爷……我在这儿……”   汤锦程听到孩童清脆的叫声,急忙找了过来。   远远望见柳云舒飞奔的身影,他终于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怒火却腾地燃烧起来。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柳云舒面前,没等外孙说话,抡起胳膊就往其小屁股上打。   “臭小子……急死我了……竟敢乱跑……被人拐了……怎么办……”   彭克念一行人赶到时,正看见柳云舒挨打的场景,不禁面面相觑。   彭克念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前拉住气急败坏的汤锦程,快速解释了一下。   汤锦程粗喘着瞪着彭克念,那模样仿佛被一个汤圆给噎住了。   柳云舒默默站在一旁,感觉屁股火辣辣的疼,想着姥爷真是急狠了,心里又是歉疚、又是郁闷。   这可真够急的,白挨了一顿打!   杜学谨叹息着走到柳云舒身边,伸手拉住对方的手,以满含同情的目光询问对方的情况。   柳云舒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汤锦程拉扯了一下身上已经湿透的白衬衫,尴尬地问道:“为了找舒儿,我浑身都汗透了,现在拜见卡尔普兰丁格教授合适吗?我刚才打孩子,他没看到吧?”   彭克念呵呵一笑,幸灾乐祸地说道:“都看到了!你这脾气可够急的,也不让舒儿解释。这顿打,真是冤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激化      汤锦程越发地尴尬了。   他抬眼望了一下不远处的一群人,别别扭扭地蹲到柳云舒面前。   “姥爷错了,不该打你。但是,你一声招呼不打就这么不见人影,真是急死我了!”   “怪我不好,我应该先请彭爷爷帮忙找人去给你捎个口信。”   柳云舒抬手帮汤锦程梳理潮湿、凌乱的头发,又卸下背包,用意念往空瓶子里装满水,取出瓶子递给汤锦程。   “姥爷,喝点水吧,出了这么多汗。对不起!”   汤锦程颤抖着手接过瓶子,忽地一把抱住柳云舒,激动难抑。   他真是三生有幸,才会拥有这么好的外孙!   柳云舒忍着疼痛站着,心里暗叫:“姥爷,你别碰我屁股啊!疼!”   杜学谨看出柳云舒的忍痛表情,瞅了瞅对方的屁股,同情之意更甚。   彭克念羡慕地看着这对爷孙俩,暗叹人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教育出来的,怎么就这么懂事、体贴,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汤锦程抱着柳云舒平复了一下情绪,一口气喝完瓶子里的水,将空瓶子装回柳云舒的背包里,起身请求彭克念帮忙介绍自己。   卡尔普兰丁格听完汤锦程打外孙的缘由,哈哈一笑,说道:“这么好的孩子,你可真舍得下手!我想请他来伯顿音乐学院,他拒绝了,你帮我劝劝他。来美国,他会有更加宽广的舞台。”   汤锦程自然是满心希望柳云舒能够去美国留学,不过,他一向尊重外孙的想法,决定回家跟外孙好好交谈一番,再做出最终决定。   “我回家跟他谈谈,谢谢您对他的赏识!”   一行人继续前往学校宾馆,一路上有说有笑。   抵达宾馆后,柳云舒见汤锦程与卡尔普兰丁格相谈甚欢,估计姥爷压根儿想不起来打电话给姥姥,便向大家打了声招呼,牵着杜学谨的手离开了。   汤锦程目送着两个小不点远去的背影,感慨道:“我这个外孙,比我还周全。其实,我真不需要担心什么。不过,一想到他还不满6岁,又忍不住会担心。让大家见笑了。”   卡尔普兰丁格表示自己有个早熟、独立的孙子,很能理解汤锦程的心情。   不过,他的孙子不愿从事音乐事业,反而整天埋头倒腾计算机,害他后继无人。   想到汤锦程刚才强调《雨》和《心》这两首作品的主要创作人是柳云舒,他不禁艳羡道:“你真幸运,有个能够继承你音乐梦想的外孙。我要收他为徒,你不会介意吧?”   “求之不得!”汤锦程开心地应和道。   柳云舒找到电话机往家里打电话,被早就等急了想要出门寻人却又怕出了门与家人错过的何韵玲好一通数落。   他只说跟彭克念接待的美国访问团遇上了,被叫去弹了一会儿琴,没提被人邀请出国留学这事。   柳云舒挂断电话后,杜学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不打算去美国?多好的机会啊!”   柳云舒摇摇头,实话实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想跟你分开。也不想姥姥、姥爷为了我改变现在的生活,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累。我对个人前途没有太多期待,找到你之后,剩下的心愿就是帮姥爷圆个音乐梦。这个梦想,不一定非要出国。”   “我觉得,你既然有这样的才能,就应该努力站在最高峰。上辈子已经错过了,这辈子应该更加珍惜才对。”杜学谨劝解道。   “咱俩有共同的空间,可以约好时间同时进去,能够经常以意念形态见面。   “曾姥爷他们不必跟过去,可以继续过现在的生活。我天天过来上课,会一直关注他们的情况。你尽管放心。   “去吧,既然要帮曾姥爷圆梦,干吗不圆个最大的?我支持你!”   柳云舒知道年轻人有抱负,与自己这种历经风雨归来,只想全家团聚、平安喜乐的心态不一样,便没有多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柳云舒在两桌人的见证之下,拜卡尔普兰丁格为师。   有了师徒名分,他呆在国内便能接受名师指点,更不急于出国了。   散席后,他向汤锦程、杜学谨表示不愿出国,遭到二人联合反对。   回到家后,汤锦程快言快语地将留学这事一说,何韵玲当即表示,千万不可错过如此好的机会。   老两口的意思是要跟随柳云舒出国、方便照顾外孙,柳云舒却坚决反对。   双方你来我往,杜学谨从中调和,最终达成一致意见:柳云舒独自出国留学。   汤锦程立马打电话给卡尔普兰丁格,告知最终决定,恳求对方帮忙照顾柳云舒。   卡尔普兰丁格开心地邀请柳云舒住在自己家中,承诺一定会像照顾亲孙子一样照顾好柳云舒。   汤锦程大喜,对卡尔普兰丁格感恩戴德。   柳云舒见卡尔普兰丁格如此照顾自己,心里感动,也不纠结被逼出国这事了,只想尽快出人头地,报答对他寄予厚望的众人。   傍晚,杜承运下了班过来接杜学谨回家。   路上,他见次子精神萎靡,关切地将其抱到怀里,柔声询问原因。   得知柳云舒凭借非凡表现征服美国伯顿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卡尔普兰丁格,即将前往美国留学,他暗叹这个音乐神童果然不同凡响。   “云舒哥哥得到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这副模样,跟蔫茄子似的?”   杜承运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杜学谨的小鼻子。   杜学谨抬眼望着杜承运,可怜兮兮地说道:“我高兴,但是,我以后就见不到他了。”   “他每年至少要回国一次吧,到时候不就见到了?”杜承运劝慰道。   杜学谨摇了摇头,愁眉苦脸。   “他不回国,都是家里人过去看望他。”   “你要是实在想他,爸爸可以带你去纽约看他。”   杜承运心疼儿子,主动做出承诺。   “真的?”杜学谨双目放光。   “当然!”杜承运说道,“每年暑假去一次,爸爸说话算话。”   “寒假也要去,每年两次。”杜学谨立马得寸进尺起来。   杜承运见次子来了精神,笑着答应了下来。   杜学谨抱住杜承运的脖子,在其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甜甜地说道:“谢谢爸爸,我最爱爸爸!”   杜承运轻易地被取悦了,搂着次子响亮地回亲了一口,笑道:“不用谢,爸爸也最爱你!”   回到家,杜学谨寸步不离地跟着杜承运,一见周映秋靠近就立马像只小猴子似的爬到杜承运身上,把周映秋气得够呛。   临睡前,他死活缠着杜承运不肯撒手,成功将父亲弄到了客房睡觉。   这一晚,他又做了被老虎咬的噩梦,被杜承运及时唤醒,哭闹了一会儿,继续入睡。   第二天早晨,他照例缠着杜承运,被急于上班的后者亲自送到汤家。   晚上,跟着父亲到家后,他继续缠着父亲一起睡觉。   夜里,他照旧做噩梦,照旧哭闹,然后蜷缩在父亲怀里接着睡。   如此持续多日,到了星期六晚上,周映秋见次子依旧缠着丈夫同床,再也忍耐不住满腔怒火,冲着杜学谨大发雷霆。   杜学谨装出被吓坏的模样,扑到杜承运怀里哇哇大哭。   杜承运抱着惊恐的次子拍哄,以严厉的目光警告周映秋。   周映秋气得大叫:“都是你宠的,做个噩梦而已,天天缠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杜承运待到次子安静下来,方才沉声说道:“他怎么只梦见你和周家人变成老虎咬他?怎么不梦见我和学勤?你应该找找自身原因,别只顾责怪孩子。”   “他看《动物世界》瞎做梦,关我什么事?”周映秋反驳道。   “你在家,动不动就发脾气,大吼大叫,难道不像老虎?周彦珂私下里威胁学谨,还偷偷掐他,他能不害怕吗?”杜承运不悦道。   “什么?”周映秋瞪着杜学谨,质问道,“你跟你爸说什么了?彦珂威胁你,掐你?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杜学谨蜷成一团,拼命往杜承运怀里缩,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联盟      “学谨说,他跟你提过,你说周彦珂只是调皮、没有恶意,让他不要在意。”杜承运不满道,“你的纵容、疏忽,害学谨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天天做噩梦!”   周映秋已经记不起这事了,却清晰地记得周彦珂在杜学谨3岁生日宴会上的言行,心情开始有点摇摆,嘴上却辩解道:“别听他胡扯,一个3岁孩子懂什么?哪这么严重!”   杜学勤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顺带关注情况。   他完全没想到,弟弟连续一星期做噩梦竟是因为被周彦珂害得有了心理阴影。   想到弟弟在生日宴会上的伶牙俐齿,他暗叹其心理素质与智商不配套。   他一直为了顾全大局才坚持与周彦珂维持关系,如今,见幼小的弟弟受到心灵伤害,他决定打破这种友好假象。   “我小时候也被周彦珂威胁过、掐过。他以前经常打我,直到打不过我了,才不敢动手。这两年,他不来招惹我,我还以为他改了。原来,他改成偷偷欺负小弟了。”   被杜学勤这么一提醒,杜承运想起往事,不禁恼怒道:“周彦珂怎么回事?小时候就顽劣,现在都15岁了,还是不长进,竟然连小他12岁的表弟都欺负,真是太不像话了!”   周映秋这下没法嘴硬了,却又将罪责推给杨雪婷。   “还不是杨雪婷不会教,把好好一个孩子教成这样。”   “以后少跟他们来往。不得已的情况下,学勤记得看好弟弟,别让周彦珂靠近。”杜承运吩咐道。   “我哥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们要是不来往,将来关系不就断了?”周映秋有点不满。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彦珂跟学勤、学谨根本不是同类人,没有共同语言。你别总一厢情愿地将他们拉在一起。”杜承运一锤定音,“以后,两家保持礼节性往来即可。”   周映秋知道杜承运恼了,不敢针锋相对。   她将目光转向杜学勤,想要将长子拉到自己的阵营。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杜学勤就果断地让她偃旗息鼓了。   “我从小就烦周彦珂,为了两家的亲戚关系才一直忍着。爸既然这么说了,我很支持!”   周映秋懊恼地瞪了杜学勤一眼,转头去看杜学谨。   发现杜学谨将脑袋缩到杜承运怀里躲避自己,她知道自己势单力孤、无法挽回局面,气得重重跺了下脚,“咚咚咚”地愤然上楼。   听到二楼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杜学谨在杜承运耳边嘀咕道:“爸爸,她肯定是老虎变的。妈妈肯定被她吃掉了。”   杜承运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次子的小脑袋。   “别怕,有爸爸和哥哥保护你。”   杜学谨在杜承运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开心地说道:“谢谢爸爸!”   杜承运回亲了一口,笑道:“不谢!刚才,哥哥帮了你,你是不是应该谢谢哥哥?”   杜学谨从杜承运身上爬下来,跑到杜学勤面前,侧头在对方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甜甜一笑。   “哥哥,谢谢你!”   杜学勤端详着一脸阳光灿烂的弟弟,不习惯这种亲来亲去的亲昵方式,只是点点头,说道:“不用谢!以后,谁再欺负你,记得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别再做噩梦了,他们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破,不用害怕。”   杜学谨两眼放光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崇拜与信赖之色。   杜学勤第一次清晰地体会到身为哥哥的自豪感,心情飞扬起来,不苟言笑的俊脸也变得柔和起来。   想到自己能够成功离间杜、周两家的关系,多亏了这位平时寡言少语的高智商少年,杜学谨暗暗决定,今后要与此人更加亲近。   当晚,杜学谨依旧与杜承运同床共枕。   因为每晚都要假装做噩梦哭闹,他这些天都没睡好。   现在改变作战计划,他总算可以踏踏实实睡一觉了。   杜承运被次子闹腾了一个星期,每晚都睡不好。   这次,杜学谨不闹了,他终于能够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早晨,他循着生物钟醒来,发现竟然一觉睡到天亮,连忙查看怀里次子的情况。   见杜学谨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得像个苹果,想到次子连续做了这么多天噩梦,如今总算是解除心魔、睡了个好觉,他心中怜意大起,轻轻地在爱子脑门上亲了一口。   鉴于星期日不必上班,考虑到起床会弄醒次子,他决定陪伴次子多睡一会儿。   他搂着次子闭目养神,想到昨晚的决定帮助次子成功摆脱噩梦,心里开心,越发地坚定了疏远周家的想法。   杜学谨睡醒后,发现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里,而杜承运仍在睡觉,想到这些日子每晚折腾此人,他心里有点愧疚。   他端详着杜承运棱角分明的脸庞,见对方眼角有了鱼尾纹、鬓角有了白发,忍不住在脑海中想像柳云舒两鬓斑白的模样,心里一阵感慨。   相对于柳云舒来说,他前世今生都是幸运儿。   他很希望自己可以将幸运带给柳云舒,让前世饱经苦难的父亲可以幸福地度过此生,让前世制造苦难的凶手受到惩罚。   杜学谨正在沉思,杜承运幽幽转醒。   发现次子睁着眼睛安静地躺在自己怀里,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对方的小鼻子,以初醒的沙哑嗓音问道:“想什么呢?”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被老虎追赶时,被一个小王子救了。他是水果王国的王子,请我吃了很多好吃的水果。他送了很多种子给我,领着我种果树。一眨眼的工夫,果树全部长大了,上面结满了金灿灿的金元宝。”杜学谨按照原计划胡诌。   “这个小王子,根本就是善财童子嘛。你没梦见菩萨?”   杜承运没把次子的梦当回事,只是逗着他玩儿。   杜学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杜承运认真地说道:“爸爸,我想到该要什么生日礼物了。我要一座山和很多种子,我要种果树,把水果全部卖掉,挣很多很多钱。”   杜承运没想到次子竟会有这样的想法,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欣慰。   “山那么大,你一个人种得过来吗?水果谁来摘?谁来卖?要是没人买,水果卖不出去,全放坏了,不但挣不到钱,还会亏本。怎么办?”   “雇人种果树、摘水果、卖水果,给他们发工资。卖不完的做罐头、果汁、果酱,还可以从水果中提取有营养的东西做营养保健食品。小王子全告诉我了。”杜学谨一脸严肃认真。   杜承运怔了一下,开始询问梦境细节。   杜学谨按照原计划复述梦境,被越来越较真的杜承运问得很是狼狈,屡屡以记不清了为借口搪塞。   杜承运沉思良久,问道:“小王子真的大力推荐黑莓和蓝莓?”   杜学谨点头,说道:“黑莓花还能产出蜂蜜呢,可好吃了。蓝莓有很多很多好处。”   杜承运想到家里从来就没有过黑莓、蓝莓、黑莓蜂蜜这种东西,觉得次子做的这个梦简直不可思议。   他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起身找出纸笔,将次子梦境里的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杜学谨知道,杜承运这是上心了,心里暗暗高兴。   他知道,这样做梦会显得很诡异,不过,他等不及长大了。   为了方便今后的行动,他必须获得更多的父爱。   要想获得,必先给予。   他已经冒险给予了杜承运机遇,就看对方能不能把握住了。   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研究,杜承运永久承包了蓟京郊区2万亩荒山,着手试种苹果、杏、樱桃、黑莓、蓝莓。   他领着杜学勤、杜学谨前去实地考察,表示这片荒山是送给杜学谨的生日礼物。   听说杜学谨因为做梦而想要一座山作为生日礼物,杜学勤觉得,弟弟就是个胡思乱想家,而满足弟弟愿望的爸爸就是个把小儿子宠过头的傻爸爸。   不过,他不会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只是淡定地跟着工作人员参观荒山。   上山的路崎岖不平,杜学谨人小腿短,又要集中意念将空间里的种子洒遍山坡、顺带浇水,一路上不时摔跤。   杜承运看着不忍心,俯身帮次子轻轻拍掉衣服上的泥土,蹲下示意对方爬到自己后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诱导      有人背着,杜学谨终于可以专心播种、洒水了。   看到杜承运累得满头大汗,却又不肯假手于人,他心里感动,掏出手帕抓在手里,一路上不时地替杜承运擦汗。   头顶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恰如他现在的心情。   到了休息时间,杜学谨从气喘吁吁的父亲背上下地,卸下背上的小背包,快速往空瓶子里装满意念空间里的水,为杜承运递水。   杜承运喝了两口水,只觉绵软清甜、甘冽爽净,惊讶地看了看手里的瓶子,又细细品水。   杜学谨见状,知道杜承运一会儿要提问,已经准备好搪塞的答案。   他和柳云舒都知道,忽然之间把空间里的水拿出来给亲人喝,必定会惹来疑问,所以,平时都悄悄往家中的水瓶里兑空间水。   这一次,他见杜承运如此辛苦地背自己上山,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只想把最好的水献给对方,也就顾不上惹来疑问了。   杜承运品完水,看着杜学谨问道:“这水哪儿来的?”   “云舒哥哥给的。”杜学谨回答,“他说,这是别人送的,很好喝,就送给我了。”   “确实是好水。”杜承运赞了一句,问道,“还有吗?给你哥一瓶。”   杜学谨在出门时往背包里放了4个空瓶子,眨眼间就将包里剩下的3个空瓶子给装满了。   他拿出一瓶水递给杜学勤,转头冲着杜承运说道:“爸爸,你多喝点,我包里还有两瓶呢。”   杜承运瞅了瞅次子的小背包,笑道:“你早说啊,一直背着这么沉的水,多累啊!送瓶水给你沈叔叔,让他也尝尝。”   杜学谨拿了瓶水,送到站在不远处树荫下纳凉的沈志鸿手中。   沈志鸿年方30,比杜承运小8岁,高大魁梧、身手不凡,退伍后本是跟在杜承运身边做保镖,后来,渐渐成为其得力助手。   他接过水道谢,快速瞥了一眼杜学谨的小背包,心里有点奇怪。   他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个小背包,但是,他感觉,包应该挺轻的。   没想到,里面竟然装了4瓶水。   是他的感觉出错了?   杜学勤坐在树荫下慢慢喝水,脑海中仿佛放电影一样回放着杜承运背杜学谨上山的情景。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3岁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不管他摔多少次,父亲都不会伸手抱他、背他,只是站在一旁给他打气,鼓励他勇敢、坚强,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在这种教育氛围下,他早早地养成了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好习惯。   如今,看到父亲如此宠溺弟弟,他对此很不赞同,很担心弟弟会像周彦珂那样被宠坏了、养废了。   休息时间结束,杜学谨主动拉着杜承运的手,乖巧地说道:“爸爸,你太累了,出那么多汗。我不要你背,我自己爬。”   杜承运倍感欣慰,弯腰在次子额头亲了一口,赞扬道:“谨儿知道心疼爸爸,真是好孩子!”   杜学勤看着这样的场景,想到父亲经常和弟弟进行这样甜腻的互动,与在自己面前庄重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暗叹长子、幼子肩上背负的期望与责任如此不同,以至于受到如此巨大的区别对待。   杜承运背起杜学谨的小背包,牵着次子的手慢慢悠悠地爬山。   杜学谨忙于播种、浇水,一路走得踉踉跄跄。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杜学谨还没平复剧烈的喘息,杜承运发话了。   “谨儿,你的协调能力太差,比你哥当年差远了。以后,你每天跟着你沈叔叔锻炼身体。”   说完,杜承运又转头吩咐沈志鸿为杜学谨量身定制训练计划,改善其协调能力、提高其运动能力。   这才像点做父亲的样子。   杜学勤默默听着,手搭凉棚眺望连绵起伏的荒山,感叹以往英明睿智的父亲已经被弟弟带傻了。   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之下,父子三人一起动手,在山顶上种下一棵松树,取其顶风傲雪、四季常青的特征,寓意长生不老。   他们还在松树旁合影,留作纪念。   接着,一行人下山,前去观赏山间瀑布。   杜学谨动用意念,为山顶那棵松树浇了一些空间里的水,还加了一些空间里的肥沃黑土。   他默默祈祷松树茁壮成长、常青不老。   经过一番跋涉,众人来到一处哗哗作响的山泉旁。   这里飞流直下的瀑布虽然不够壮观,却也有种奔放的自然美。   杜学谨望着奔流不息的泉水,兴致勃勃地说道:“要是有皮划艇就好了,可以玩激流回旋。”   杜承运摸了摸杜学谨的头发,笑道:“爸爸回头让人准备,等你明年生日再过来,就能玩了。”   “谢谢爸爸!”杜学谨仰着头甜甜地道谢,兴奋地说道,“爸爸,那边水里有好多鱼,我们一起抓鱼吧。一会儿烤鱼吃。”   杜承运吩咐沈志鸿帮忙制作捕鱼工具、准备烤鱼相关用具,领着两个儿子脱了鞋袜、卷起裤腿,跨进清澈见底的泉水里捉鱼。   三人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天,弄了满身水,好不容易捉到两条鱼。   沈志鸿早就准备好烤鱼的用具,站在岸边的树荫下等着,心里真替低效率的三人着急。   杜学谨为了抱住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摔了一跤,不但成了落汤鸡,而且丢失了鱼。   杜承运哈哈大笑,抱着湿漉漉的次子上了岸,吩咐沈志鸿帮忙生火、烤衣服。   沈志鸿生了两堆火,一堆烤鱼、一堆烤衣服。   杜承运脱下衬衣裹住脱光的杜学谨,搂着次子动手烤鱼。   杜学勤穿着半湿的衣服坐在火堆旁,一边烤衣服、一边烤鱼。   沈志鸿烤着杜学谨的小衣服,眼角余光瞥着形容狼狈、战果可怜的三人,心里暗暗发笑。   换成他下水,这么长时间早就捉光了河里的鱼,也吃上了香喷喷的烤鱼。   杜学谨靠在杜承运怀里,环视着青山绿水,凑到父亲耳边小声说道:“爸爸,我们在这边盖座农场吧。可以钓鱼、烧烤、采摘、划船、玩激流回旋、游泳,还可以骑马。如果很多人喜欢来这里玩,喜欢买这里的水果、蔬菜、鸡蛋,农场就变成聚宝盆啦!”   杜承运眼前一亮,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杜学谨的额头,笑道:“你这个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鬼主意一个接一个!”   “到底行不行嘛?”杜学谨撒娇道。   “我回头找人商讨一下,没准能行。”杜承运哄道,“要是真能成功,你才是我们家的聚宝盆!”   杜学谨嘿嘿一笑,抱着父亲的脖子,在其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杜学勤瞅了一眼亲密地腻在一起的父子俩,暗叹父亲已经被嘴巴甜、爱撒娇的弟弟拐上了歪路,自己得尽快成长起来,顶替父亲成为杜家的顶梁柱。   离开荒山前,杜学谨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些果树苗。   傍晚回到家后,他兴致勃勃地跑到自家后院种树苗,趁机将一部分果树苗放进意念空间里。   杜承运积极配合次子,还招呼长子帮忙。   周映秋化着淡妆、穿着长裙,昂首挺胸地像个女王似的站在屋里看着,觉得院子里沾了满身泥的三个人简直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无异,阴沉的眼中快速掠过嫌弃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6点更新。   ☆、前程      空间里的果树飞快生长,不出半个月便结果了。   杜学谨担心这种怪异现象在现实中发生,只敢偶尔使用空间里的水为后院的果树浇水。   他与柳云舒一起进空间采摘,将各种水果分门别类地堆放。   经过一番摸索,他俩发现:空间有收纳功能,可以收纳现实中的物品;空间还有特殊的保鲜功能,不止里面的水果可以长期新鲜,收纳的来自现实的物品也能长期保鲜。   有了空间,他俩可以轻装出行,只需背个背包作为掩饰;他俩还可以互相进行远距离物品传递。   只是,不知柳云舒前往美国后,空间功能是否依然有效。   在卡尔普兰丁格的积极支持与帮助下,柳云舒的留学相关手续办理顺利。   8月中旬,他与汤锦程、何韵玲一起飞赴纽约,打算先旅游一番,再到卡尔普兰丁格家中住下,准备开学相关事宜。   柳光烈领着特意从老家赶来蓟京的父母和弟弟一家人,一起前往蓟京国际机场送行。   他打量着淡定从容的柳云舒,想到自己竟然生出个才华横溢的音乐神童来,至今依然有种如在梦中的虚幻感觉。   柳云舒自小便是姥姥、姥爷照顾的,与爷爷、奶奶接触不多。   前世,他被父母赶出家门后,就与柳家断了联系。   自重生以来,他与父母、柳家鲜少来往,跟这些亲人没什么感情。   见他们集体过来送行,他只是礼节性地招呼了一下,便忙着跟杜学谨道别了。   因为目前不知道到了美国后空间会不会失效,柳云舒生怕二人将来只能通过国际长途偶尔联络,心里异常不舍。   杜学谨了解柳云舒的心情,一直握着对方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   出于对汤锦程的尊重、柳云舒的重视,杜家四口人全部过来送行了。   周映秋端详着面露不舍的柳云舒,心里羡慕极了。   要是杜学谨能够年仅6岁就接到美国伯顿音乐学院的留学邀请,她做梦都得笑醒。   想到柳云舒已经是美国伯顿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的徒弟,并且还住在人家家里,而柳云舒与杜学谨感情深厚,她觉得,次子面前已经铺着一条金光大道。   杜承运倒不急着送次子出国。   他太喜欢这个甜心果了,出个短差离家几天都想得慌。   为了满足次子的愿望,他承包了荒山,种上了果树,现在还投资兴建农场与相关配套设施。   他觉得,这些能赚钱当然最好,如果不能赚钱,他也乐意花这笔钱哄次子开心。   至于长子,他倒是希望对方能够早点出国留学,学成归来后继承家业。   杜学勤默默看着依依不舍的两个小不点,想到柳云舒仅有6岁已经有所成就,而自己都13岁了还一无所成,觉得自己有必要加把劲,尽早出国学习、独当一面。   1990年7月,杜学勤与其他5名中学生代表中国参加第31届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夺得金牌与团体总分第一的好成绩。   1991年6月,杜学勤与其他4名中学生代表中国参加第22届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荣获金牌。   赛后,他精心准备留学考试、材料,于来年4月顺利接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读金融经济学。   年仅16岁就读世界知名高等学府,这可是一件值得骄傲的大喜事。   周映秋高调举行庆功宴,把亲朋好友全部请到已经在蓟京地区上流社交圈打响名气的“腾远农场”。   这里果树成林、野花满坡、孔雀散步、天鹅戏水……四季风景各不相同,却同样美妙如画、野趣盎然。   但凡来过这里的宾客,无不尽兴而归、赞不绝口。   更有那热爱这种亲近自然的休闲方式的宾客,每个季节甚至每个月都会过来游玩。   周映秋当初听说杜承运承包荒山,觉得丈夫已经降格成土得掉渣的农民,心里嫌弃不已。   如今,见“腾远农场”生意兴隆,还在上流社交圈引领了亲近大自然的风尚,她觉得无比自豪,时常将家里的宴会地点设在这边。   宴会规格虽高,主人、宾客却一律不必穿着束缚人体的礼服,而是穿着宽松、舒适的休闲运动服。   大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钓鱼、烧烤、采摘、划船……既能互相交流感情,又能畅游大自然放松身心。   杜学勤自小习惯了宴会场合,对接待宾客一事游刃有余,不过,跟置身于热闹的人群中相比,他更喜欢独处。   这一次,他是宴会主角,没法远离宾客独处,却依旧有忙里偷闲的方法——钓鱼。   能跟他坐在一起钓鱼的人,都是性情稳重之人,彼此之间也能够有共同语言。   像周彦珂那种性情浮躁之人,都忙着玩激流回旋、赛马之类的娱乐项目了,跟杜学勤玩不到一块儿,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杜学谨懒得敷衍一群与他年龄相仿的小屁孩儿,也拿根钓鱼竿坐在溪边钓鱼,轻松摆脱聒噪、吵嚷。   与杜承运聚在一起钓鱼、聊天的亲朋好友见状,无不艳羡。   “你这两个儿子怎么养的,小小年纪,都这么耐得住性子?”   杜承运毫不掩饰自豪之色,美滋滋地说道:“天生的,随我!”   “学勤要去美国了,学谨打算什么时候过去上学?”一个朋友询问。   “不着急,他要是也走了,我多孤单啊!”杜承运叹息道,“不过,他恐怕留不了几年。他有个6岁进美国伯顿音乐学院的师兄,柳云舒,你们还记得吧?”   见众人点头,杜承运继续说道:“这小孩儿真是了不得,横扫各大钢琴比赛冠军。今年7月,他要在纽约卡耐基音乐厅举行首演,正式出道。学谨接到他的邀请,要去现场观看。   “学谨很受柳云舒现在的导师赏识,每隔半年都会去纽约拜访,想要出国留学不成问题。不过,我舍不得放他走,打算让他在国内多积累几年。厚积方能薄发,他现在年龄小,不必急着冒头。”   众人纷纷点头,对杜承运的两个儿子赞不绝口。   杜承运笑得春风得意,心情好似那漫山遍野的野花,绚烂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9月5号16点更新。   ☆、创造      1992年7月5日,柳云舒在纽约卡耐基音乐厅举行首演,与世界着名指挥家威廉瓦尔特和美国着名交响乐团之一纽约交响乐团合作,共同演奏了肖邦《e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Op. 11,赢得满堂喝采、掌声雷动。   他的演奏浪漫如梦、平静似水、忧郁若雨、从容如茶,震撼了卡耐基音乐厅。   威廉瓦尔特开心地抱起柳云舒亲吻,祝贺他首演成功,引来全场一阵阵潮水般的欢呼声。   亲临现场的卡尔普兰丁格激动地拍红了双手,招呼热泪盈眶的汤锦程前往后台。   一进门,卡尔普兰丁格就冲到柳云舒面前抱起对方抛向空中,兴奋地大喊:“你是最棒的,我的孩子!”   柳云舒已经习惯了卡尔普兰丁格这种一兴奋就抛人的激烈表达方式,也投其所好,学会了热情表达谢意的方法。   他与卡尔普兰丁格搂在一起亲热了一番,这才下地与汤锦程拥抱。   9岁音乐神童震撼卡耐基音乐厅,引得各大媒体蜂拥而至。   杜学谨在父亲的保护下突破层层围堵,好不容易进入后台与柳云舒会合。   他望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柳云舒,想到对方前世经历的苦难,只觉如今的成功来得太晚,心中生出满腔怜惜之意。   他走上前紧紧拥抱住柳云舒,深情地说道:“恭喜你!你早该站在这里!”   柳云舒明白杜学谨话中深意,回想前世种种,只觉感慨万千。   他轻轻拍了拍杜学谨的后背,低声说道:“你是我上辈子唯一的慰藉,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自从3年前分开,两人每天都会在空间里相见,也会通过空间传递物品。   只是,那样的联系远不如现在的紧紧相拥来得实在、温暖。   杜承运向卡尔普兰丁格、汤锦程道喜,受邀携家人前往卡尔普兰丁格位于郊区的农庄参加庆功会。   当晚,农庄宾朋满座、仙乐飘飘。   在柳云舒、杜学谨的介绍下,杜学勤见到了卡尔普兰丁格的孙子杰森普兰丁格。   杰森普兰丁格现年19岁,就读于美国哈佛大学计算机系,拥有数学天分,痴迷计算机。   在柳云舒的引导与激发之下,他正潜心研究互联网技术。   得知杜学勤擅长数学、物理,他热情地将对方请到一旁,介绍起自己的研究来。   二人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杰森普兰丁格激动地搂住杜学勤的肩膀,感慨道:“云舒是我的第一个知音。他给了我无穷的想象力,帮我确定了人生方向。不过,他不是技术派,我说的很多东西,他听不懂。你是我的第二个知音,真正的知音。他该早点将你介绍给我,害我错过了你3年,太可惜了!不过,幸好,我们见面了,太好了!”   杜学勤无法想象一个年幼的音乐神童会对一个计算机痴迷者产生巨大影响,好奇地追问细节。   听完杰森普兰丁格的转述,他被柳云舒那具有远见卓识的天才想象力给惊呆了。   他一直以为,柳云舒的天分仅限于音乐方面,没想到,他有眼不识泰山,错得离谱。   他对柳云舒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决定今后与对方加强联系、深入交流。   晚上,杜家四口人留宿农庄,杜学谨照例与柳云舒同床共枕。   “你得给我签名,把你出道后的第一个签名送给我。”   杜学谨拉着柳云舒的手,情绪兴奋。   “以后,我也算是追星族了。我绝对是你的铁杆粉丝!”   柳云舒呵呵一笑,语气平淡地说道:“哪这么夸张,又不是娱乐圈的明星。欣赏古典音乐的人,毕竟是少数。”   “那你跨界啊,别总搞阳春白雪,也来点下里巴人嘛。”杜学谨提议道。   “这个任务交给你。”柳云舒淡淡地说道,“我老了,不爱闹腾,喜欢清净。”   “拜托……”杜学谨拖长着语调,“你考虑一下现在的年龄好吗?你才9岁哎!”   “心老了。”柳云舒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不会理解的。”   杜学谨知道,柳云舒前世受伤太深,恐怕今生都无法愈合,感到一阵心疼。   他攥紧柳云舒的手,询问道:“要是我搞垮周家,让周彦珂、杨雪婷……”   “别!”柳云舒赶忙打断杜学谨的话,“他们这辈子又没招惹我,你别不分青红皂白!”   “那要怎样才能帮你?”杜学谨急了,“我知道心伤不好治,但是,你既然重来了一次,就不该再被过去的痛苦束缚。大好的青春等着你,你怎么能活得像个心灰意冷的老人?”   “没那么严重。”柳云舒辩解道,“我一直在努力放下过去,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你要是放不下,就找他们报仇,管它什么青红皂白!你要是真想放下,那就别再纠结了,把他们当个屁放了!”杜学谨劝说道。   “说实话,我真心觉得,为了他们那种人劳心伤神不值得!   “我们家三个男人都看不上他们,现在都不怎么跟他们来往了,也就逢年过节走动一下。   “周映秋大概是担心失了娘家支持会势单力孤,一直跟她哥走得近。那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她在家里做不了主。”   柳云舒翻身抱住杜学谨,叹息道:“我整天忙着练琴,没工夫为他们劳心伤神,你放心吧!你碰上了一个好爸爸,要懂得珍惜。平时多照顾他的身体,关键时刻帮他把好方向,尽量让他一帆风顺,也算是报答他了。”   “我知道。”杜学谨应道,“他一向宠我,‘腾远农场’成功后,对我简直言听计从。我暗示他进军饲料业,他也照做了。”   “你悠着点,别惹他怀疑。”柳云舒提醒道。   “凯库勒能做梦悟出苯环结构,我隔几年做个梦让他悟出产业发展方向,不算太突兀吧?”杜学谨笑道。   “他担心我被人视为异类,提醒我保密,别对他以外的人提起梦境。   “说实话,这人确实不错,待我极好。周映秋一直催我参赛成名、出国留学。他却希望我踏踏实实地多作积累,在他身边多留几年。”   “那就好。”柳云舒歉疚道,“我没法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对不起!”   “咱不是天天见面嘛,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啊!”   杜学谨安抚了一下,开始转移话题。   “杜学勤面冷心热,为人不错。你俩现在离得近,平时多走动走动。他比同龄人成熟,又有年轻人的朝气,还会弹钢琴、懂音乐。你跟他在一起,没准能受到正面影响。   “对了,杜承运打算替他在哥伦比亚大学附近买套公寓、方便他上学。要不,你搬去跟他住,彼此有个照应?”   “你知道我是大人,他不知道啊,肯定会嫌弃我是个小屁孩儿。他正值青春期,说不定很快就有女朋友了,我可不去当电灯泡。”柳云舒回应道。   “他平时很少说话,总爱拿本书独自坐着,哪个女孩子受得了?你没看他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嘛,难以想象他会找女朋友。”杜学谨笑道,“周彦珂只比他大两岁,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只差没碰毒品了。典型的纨绔子弟、败家子。一样的圈子,两家还是姻亲,孩子竟然相差这么多!”   柳云舒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暗叹前世的自己就是个睁眼瞎,轻易地被周彦珂欺骗,直到最后才认清其真面目,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唉……   “你不是吃不惯西餐嘛,杜学勤也不爱吃西餐。你俩住一起的话,我每天往空间里多放点饭菜,你俩正好一起吃。”   杜学谨正说得兴起,被柳云舒打断了。   “你当他傻啊,吃不出自家厨子做的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适合和他住一起。过几年,等你来纽约,咱俩一起住。”   杜学谨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没你那么高的天分,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啊!你真得听我的,把过去那些痛苦放下,别再折磨自己了。说严重点,这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千万别犯傻!”   柳云舒深以为然,保证道:“你放心,我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9月6号16点更新。   ☆、共度      “9岁音乐天才震撼卡耐基音乐厅”、“中国音乐神童绽放世界乐坛”……   以《纽约时报》为首的各大知名媒体纷纷报道柳云舒在卡耐基音乐厅的首演,盛赞他拥有令人惊异的音乐才华与难以置信的表现手法,演出精彩绝伦、富含诗意。   一夜之间,柳云舒名声大噪,知名度如同火箭一般飞升。   世界着名古典音乐经纪公司——德瑞公司找上柳云舒签约,为其量身打造阵容豪华的钢琴独奏音乐会,促成其与世界知名唱片公司签约。   1992年12月19日,柳云舒在美国波士顿交响音乐厅举办钢琴独奏音乐会。   他与意大利着名指挥家尤金路易西、波士顿交响乐团默契合作,为观众们完美演绎舒曼的《阿贝格变奏曲》、格里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海顿的《C大调奏鸣曲》等作品,还首次公开演奏自创的《雨》、《心》等作品。   他的演奏技巧辉煌洒脱,可以轻松驾驭各种钢琴曲,既能端庄典雅,又能激情浪漫。   即便演奏难度艰深的作品,他依旧轻松自在得有如闲庭信步。   他的自创作品完美无缺,深入人心。   他那超凡的表现力、天才的创造力,深深折服了全场观众,赢得经久不息的掌声、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卡尔普兰丁格兴奋地跑到后台,照例将柳云舒抛向空中祝贺。   这一次,汤锦程、杜承运因为年末事务繁忙,没能赶来出席音乐会。   杜学谨年龄太小,没法独自出远门,只能遗憾地留在国内。   杰森普兰丁格正与同学们一起接受寒假集训,为参加来年3月举行的ACM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做准备,同样没能到场。   只有杜学勤接到柳云舒亲自送上门的票,特意冒着严寒,从纽约赶去波士顿出席音乐会。   他很享受这场听觉盛宴,不过,他没有兴趣突破媒体的层层围堵前往后台恭贺柳云舒演出成功。   杜学勤与柳云舒住在同一家宾馆,回到宾馆后,他打电话订购了一束鲜花,吩咐宾馆工作人员送到柳云舒手中。   洗完澡后,他坐在床头看书,却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的耳畔,一直回响着自柳云舒轻灵飞舞的十指下流淌出的美妙音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年仅9岁的孩子有着不同寻常的阅历,看似清澈如水,实在深沉若海。   他很想探究这孩子的内心深处,却因为彼此之间没有交集而无从下手。   想到柳云舒每次与杜学谨聚在一起都有说不完的话,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他比柳云舒大了整整7岁,能跟这孩子有什么共同语言?   不过,他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很想尝试一下与柳云舒相处。   柳云舒接受完各大媒体采访,回到下榻的宾馆时已是深夜。   接到宾馆工作人员送上门的一束香气扑鼻的白色香水百合,他翻开卡片一看,见送花的人是杜学勤、卡片上还留了客房电话,赶忙拨打过去。   听到杜学勤的声音很清醒,他柔声说道:“这么晚了还没睡?我刚回房,收到了你的花,谢谢!”   “不用谢。你的演奏很好,我很享受,谢谢你送我票。”杜学勤回应道。   “麻烦你从纽约赶来,真是不好意思。”柳云舒带着歉意说道,“以后,如果不是在纽约举行音乐会,我就不给你送票了。”   “不!”杜学勤说道,“如果在美国的话,尽管给我票。其他地区,你事先告诉我,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也会尽量赶过去。”   柳云舒怔了一下,赶忙推辞:“这样太麻烦你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CD给你。”   “你让我成为了你的乐迷,你不该打消我的热情。”   杜学勤语气平淡,态度却很坚决。   柳云舒只觉心里涌起一股感动,真诚地说道:“学勤,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对你的谢意。我会更加努力地练琴,请你等着听我的下一场音乐会。希望到时候不会让你失望。谢谢你!”   “好!”杜学勤应了一声,问道,“你圣诞节怎么过?”   “往年都在老师家过。”柳云舒回答。   “今年跟我过吧。”杜学勤说道,“到我那边住几天,一起包饺子、吃中餐。”   “圣诞节包饺子?”柳云舒笑了笑,“好。我跟老师说一声,回头联系你。”   “你喜欢吃什么菜?”杜学勤问道。   “你会做?”柳云舒笑问。   “这大半年新练的,跟家里的厨子没法比,好歹能入口。”杜学勤回答。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柳云舒笑道,“我不挑,跟你吃一样的就行。”   “好。”杜学勤淡淡地说道,“我明天上午回纽约,在家等你。”   “嗯。”柳云舒回应,“谢谢!”   挂断电话后,柳云舒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穿着睡衣躺到床上。   关了灯,屋里一片漆黑,清幽的百合花香却萦绕在鼻间。   他回想着刚才与杜学勤的通话内容,心里暖洋洋的,如沐春日。   面冷心热吗?   果然如此!   是个好孩子!   “9岁音乐神童轰动波士顿”、“中国‘钢琴诗人’闪耀西方”……   世界各大知名媒体竞相报道柳云舒在波士顿交响音乐厅举办的钢琴独奏音乐会,赞叹他的演奏体现了智慧和无可指责的风格,达到音乐敏感性的至高境界。   “钢琴诗人”、“中国的莫扎特”、“中国的霍洛维茨”等等美誉,铺天盖地而来。   柳云舒犹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世界乐坛绽放璀璨光芒。   12月24日上午,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起雪花。   柳云舒背着背包,踏着薄雪来到杜学勤的公寓。   从寒气逼人的户外进入温暖如春的屋里,看到穿着灰毛衣和棉拖鞋的杜学勤,他感觉身与心都渐渐暖和起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杜学勤虽然不是他的亲人,但是,因为杜学谨这层关系,也算得上是自幼相识的小半个亲人了。   逢到圣诞节这种西方人团聚过节的日子,两个身在异乡的人能够聚在一起,也算是对彼此的一种慰藉。   柳云舒环视了一圈毫无圣诞气氛的简洁客厅,想到杜学勤先前邀请自己过来包饺子,觉得这孩子其实挺可爱的,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严肃。   他从背包里拎出空间出产的樱桃、黑莓、蓝莓放在茶几上。   “这些水果,现在不好买,你尝尝。我们是中午包饺子,还是晚上包?”   “你愿意中午吃饺子还是晚上吃?材料我全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包。”杜学勤拎起装水果的袋子,说道,“你要是想吃饭菜,冰箱里都有材料。你想吃什么菜就拿出来,我给你做。”   柳云舒没想到杜学勤这么随和、一副主随客便的模样,心里觉得亲切,也不客气了。   他前往厨房打开冰箱,挑了几样菜和一块三文鱼。   “中午做饭菜吧,晚上再包饺子。你做鱼的手艺怎么样?”   “一般般,能吃。”杜学勤回答。   “我来做鱼,你一会儿吃吃看,会不会比你的手艺好一点。有蒸锅吗?我做个清蒸三文鱼。”   柳云舒说着,系上围裙、卷起袖子,用清水泡上香菇、香菜,动作麻利地剥蒜头、洋葱。   杜学勤找出蒸锅清洗干净放在煤气灶上,站在一旁打量柳云舒那仿佛白玉雕琢而成的纤长双手,想到这双手能够演奏出震撼世界乐坛的美妙音乐,现在却为他做清蒸三文鱼,心里生出一种充满温暖和快乐的骄傲感觉。   柳云舒将三文鱼切块、香菇切片、香菜切段、姜切丝、蒜切末,又将洋葱切丝,被洋葱的刺激气味呛得泪流满面。   杜学勤拿来餐巾纸,吩咐道:“你擦擦眼泪,我来切洋葱。”   柳云舒摇摇头,流着泪说道:“换成你,你也得流眼泪。我忍一忍,就切完了。”   杜学勤抬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说道:“你太矮,才会被呛成这样。”   柳云舒仰头打量身材颀长的杜学勤,发现自己的身高确实只到对方的胸口,这才放下手里的菜刀。   “那就麻烦你了,切丝就行。”   杜学勤低头看着柳云舒那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忽然觉得对方就像一只受了委屈默默含泪的幼犬,极为惹人怜爱。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拭去柳云舒脸上的泪水,又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柔声说道:“去洗洗手。剩下的,你说,我弄。” 作者有话要说:  9月7号16点更新。   ☆、同居      作为一名顶着少儿嫩壳的老男人,柳云舒虽然一直在努力适应身心极大的反差,还是被杜学勤这种对待小孩儿的言行给弄得发窘。   他转身打开水龙头洗手,暗叹自己每天喝空间里的水、吃里面的水果,怎么就没像空间里的植物一样飞快地长大。   柳云舒负责择菜、洗菜、淘米做饭,杜学勤负责切菜、做菜。   两人密切配合,很快做出四菜一汤。   吃饭时,柳云舒尝完每道菜,赞道:“你的手艺不错啊,太谦虚了。”   “那是因为有你在旁边提醒火候、调料投放等细节,平时做的没这么好。”杜学勤说道,“你很会做菜?”   “还好,以前学过。”柳云舒回答。   柳云舒指的是上辈子为了周彦珂特意钻研厨艺,杜学勤却以为他是说自幼学习厨艺。   “你那么小,不怕切到手或者被滚油溅到,影响弹琴?”   柳云舒怔了一下,想到上辈子初学厨艺时不知伤了多少回,心里蓦地涌起一阵疼痛。   他紧紧攥着筷子,低头自嘲道:“没那么精贵!”   杜学勤默默望了一会儿柳云舒攥紧筷子的手,低头吃饭。   柳云舒没了谈笑的心情,一直闷不吭声地吃白米饭。   杜学勤见状,想到柳云舒年仅6岁就离开家人独自前来纽约留学,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会达到如今的成就。   “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因此,一个‘天才’,通常仅仅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做了所有他或她的功课。”   这是爱迪生的原话,杜学勤深以为然。   他自小顶着“神童”的光环,深知其间的压力与辛苦,对柳云舒的处境感同身受,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怜爱之情。   “搬过来跟我住吧。以后,你不必动手做菜,只站在旁边提醒我就行。你的双手很重要,应该好好爱护。”   柳云舒惊讶地抬头看向杜学勤,见对方一脸平静,完全不像是说出那种贴心话的模样,心里在感动的同时,又生出一种违和感。   他一直把杜学勤当成孩子,下意识地摆出了长辈的姿态。   “看着你这张脸,我会以为刚才出现了幻听。你该多笑笑,眼神变得温和一点,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倒追。”   杜学勤正为自己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而惊讶,见柳云舒完全不把自己的心意当回事,还把话题扯远,心里很是不满。   不过,他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不会公然表达这种不满,只是低头默默吃饭。   柳云舒敏锐地觉察出杜学勤在自己周身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离在外,赶忙补救。   “我很感激你,只是,你现在这个年龄,没准过两天就有女朋友了。到时候,你就该嫌我这个电灯泡碍眼了。”   杜学勤抬头看向柳云舒,目光凌厉而冷淡。   “我刚才是口误,这个话题不必谈了。”   柳云舒暗叫不妙,知道如果不赶紧把杜学勤给哄回来,以后恐怕就要被对方排除在外了。   这孩子再聪明,也只有16岁,说不定正处于敏感、叛逆的青春期呢。   想到这里,他立马放下筷子站起身,鞠躬致歉。   “我错了!我不该给点阳光就灿烂,在你面前放肆!我很乐意搬过来住,却又担心你以后会嫌我烦、再赶我走。你别这样对我,我害怕!”   说完,他努力睁大水淋淋的眼睛,摆出无辜、可怜的委屈模样。   杜学勤冷眼看着可怜兮兮的柳云舒,想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只有9岁,自己不该跟小孩子计较,胸膛里那颗刚刚坚硬起来的心迅速软化,语气也软和下来。   “我在25岁之前不会找女朋友,你别胡思乱想。赶紧坐下吃饭,菜都要凉了。”   柳云舒暗暗松了口气,乖乖坐下吃饭。   到了这份上,他已骑虎难下,不搬过来就是得罪杜学勤。   随着名气渐长,他住在卡尔普兰丁格家中已经造成不便,应该尽早搬出来。   他本打算独居,没想到,杜学勤竟会主动提出合住的邀请。   这样一来,杜学谨倒是称心如意了,姥姥、姥爷也会放心,就是不知道杜学勤好不好相处。   想到这孩子对自己的人生应该有明确的规划,不会像普通的青春期孩子那么任性、胡闹,他只好安慰自己,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吃完午饭,两人合力收拾餐桌、清洗餐具、打扫厨房。   忙完后,杜学勤带领柳云舒参观放置斯坦威三角钢琴的琴房。   “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你可以尽情练琴。钢琴比不上你在音乐厅用的琴,不过,当练习琴还行。”   柳云舒早就从杜学谨那里得知,在后者的积极要求之下,这套公寓配备了专业琴房和三角钢琴。   他明白杜学谨做这样的准备是为了方便他入住练琴,当初还嫌他多此一举,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柳云舒随手弹了几下,抬头说道:“音质、手感都很好。我想练会儿琴,可以吗?”   “只要你想练,随时都可以,别这么拘束。那我出去了。”   杜学勤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琴房的门。   柳云舒只要练琴,就会陷入浑然忘我的状态。   待他练累了回过神来时,赫然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他赶忙跑出琴房,发现杜学勤正系着围裙坐在厨房料理台前包饺子,台面上已经排列着3排近60个饺子。   “哎呀,都包了这么多了,怎么不叫我一声?我一练琴就忘记时间,不好意思啊。”   他快速洗净双手,上前打算帮忙,杜学勤适时开口。   “练了这么久,手不累吗?去烧锅水,准备煮饺子。”   “习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柳云舒转身去烧上水,回到料理台前抓了点面粉搓搓手,拿起台面上已经擀好的饺子皮包起饺子来。   “你每天练多长时间?”杜学勤询问。   “有课的时候,大概五个小时;没课的话,10小时以上。”柳云舒回答。   “觉得累吗?”杜学勤问道,“想过懈怠吗?”   柳云舒摇摇头,答道:“弹琴能给家人、朋友带来快乐,还能让观众快乐。只要大家快乐,我愿意一直弹到老。”   “你自己呢?快乐吗?”   “嗯。”   “不想跟其他孩子一样看电视、玩游戏吗?”   “不想。”   “你真不像个孩子。”   “你也不像啊。”   “我小时候,达不到你的程度。”   “你已经很棒了。学谨一直很崇拜你,以你为榜样。”   杜学勤笑了笑,谦虚道:“我不如他。”   柳云舒很想说,怪你太命苦了,遇上两个假冒儿童,心里对杜学勤生出怜惜之意。   “杰森夸你是天才,说只有跟你才能聊得畅快。他一直为你没有选择计算机系感到惋惜。你呢?”   “他的那些研究,如果没有资金支持,根本无法发展。遇到我这样懂行的未来投资人,他应该庆幸才对。”杜学勤说道,“他跟我说过你的构想,你是怎么想到的?”   “胡思乱想呗。”柳云舒搪塞道,“音乐,就需要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杜学勤深深看了柳云舒一眼,嘱咐道:“投资,也需要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记得跟我说。”   柳云舒想到未来的全球金融危机,重重点头。   饺子煮好后,柳云舒假装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储存在空间里的国内知名的恒西香醋,给杜学勤倒了一小碗。   杜学勤闻着酸甜鲜香的醋味儿,惊讶地说道:“你连醋都从国内带过来了?”   柳云舒点点头,解释道:“我就喜欢这种醋,没它,吃饺子不香。”   杜学勤也喜欢蘸这种醋吃饺子,不过,他没有因为这点喜好特意从国内带醋。   两人默默蘸着喜好的香醋吃猪肉韭菜饺子,偶尔抬头对视,只觉两颗心被一条柔情的丝轻轻缠绕在一起。   窗外白雪飘飞、天寒地冻,他俩却觉得这个平安夜过得无比宁静、温馨。   杜学谨得知柳云舒、杜学勤合住的消息,开心地追着柳云舒询问细节。   得知这事是杜学勤主动开口,他有点惊讶。   “真看不出来,杜学勤这小子竟然是暖男属性。我跟他相处6年,都没摸透他的性格。这下,你有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  9月8号16点更新。   ☆、宠儿      “有什么福啊,你被他瞪一眼试试。我本来不想住过来,架不住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我都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轻易被个16岁的小孩儿摆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柳云舒哀叹道。   “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儿。我16岁时,可没他这样的能耐。”杜学谨感慨道,“你平时注意引导一下他,没准,他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他已经认同杰森的互联网技术,打算将来投资呢。这样与生俱来的天才,根本不需要我们多嘴。”柳云舒赞道。   “投资互联网,要很多钱吧?也不知道杜承运手里有多少钱,到时候够不够用。我得帮他拓展市场,让他多赚点。”杜学谨沉吟道。   “让他卖家电吧,将来做大做强,很有前途。”柳云舒提议道。   “好!我找个机会再做个梦。”   杜学谨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遇上你这种奇葩儿子,杜承运必须得有足够强韧的神经。”柳云舒打趣道。   “你什么时候回国举办音乐会啊?我现在得上小学,杜承运又整天忙,没办法出国。”杜学谨埋怨道。   “再等两年,得征服欧洲,才能有足够的知名度。”柳云舒说道,“明年夏天,我要去维也纳□□举行音乐会。”   “好!我争取过去!”杜学谨情绪激昂,“加油!早日登上巅峰,俯瞰天下!”   “太夸张了!”   柳云舒笑了笑,并没有杜学谨期望的那种雄心壮志。   1993年3月26日,第18届ACM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全球总决赛在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举行。   杰森普兰丁格等三人组成的哈佛大学代表队,代表美国与来自全球26个国家的32支代表队进行激烈角逐,夺得冠军。   他们载誉归来,受到学校师生热烈欢迎。   当杰森普兰丁格欢天喜地地回到家时,却没能从亲人那里获得赞誉。   他照例打算找柳云舒抱怨一通,得知对方已经从家里搬了出去,忙要来柳云舒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没想到,接电话的人竟是杜学勤。   问明柳云舒与杜学勤合住在同一间公寓里后,他又是意外、又是欢喜,表示要上门拜访。   第二天上午,杰森普兰丁格开车抵达杜学勤的公寓,拎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甜点上门。   一进门,他就冲着前来迎接的柳云舒抱怨起来。   “你搬出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你不是忙着比赛嘛。”柳云舒笑道,“恭喜你夺冠!你想怎么庆祝,我们今天主随客便,一切都听你的。”   杰森普兰丁格摆摆手,郁闷地说道:“我的好心情,早被家里那群偏执狂给败光了。我不爱音乐、不弹琴,难道就罪大恶极,成了千古罪人?”   “我理解你想要获得家人认可的心情,可是,你在家里是个异类,你的所作所为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观,怎么可能得到认同?”柳云舒劝解道,“我早就说过,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老老实实弹琴,获得家人认同;要么追求自己的梦想,承受一直不被家人认可的沮丧。你既然选择了第二条路,就该早早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又来沮丧,何必呢?”   被柳云舒这么一说,杰森普兰丁格越发地郁闷了。   他抬手拍了拍立在一旁的杜学勤,埋怨道:“你们中国人,都这样吗?他还不满10岁哎,每次都能把我教训得哑口无言。”   杜学勤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柳云舒,说道:“他这样的,几十年也未必出一个。”   柳云舒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我也想装小孩儿啊,可是,每次看到杰森困兽犹斗,就忍不住想要拉他一把。众叛亲离的滋味儿,我比谁都清楚。可惜,当年没人像这样拉我一把。”   “我看,他就是一个顶着儿童外皮的老家伙,理智、清醒得让人讨厌!”   杰森普兰丁格说着,伸出双手捏住柳云舒的两侧脸颊用力往外扯。   “这张皮肯定是假的!说,你是从哪个星球过来的,潜入地球有何目的?”   柳云舒知道杰森普兰丁格一直相信外星人的存在,暗叹这家伙歪打正着,觉察出了部分真相。   他淡定地望着杰森普兰丁格,以变形的声音说道:“我要真是掌握高科技的外星人,还能让你这么折磨?”   杰森普兰丁格松了手,叹息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像你这样热爱音乐、热爱弹琴,早早功成名就。那样的话,他们高兴,我也轻松!”   柳云舒揉了揉疼得发麻的脸颊,对杰森普兰丁格的没轻没重习以为常。   “等你成为互联网先驱、引领全球技术革命、姓名永载史册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杰森普兰丁格想像了一下辉煌的未来,烦恼顿消。   他抬手搭上杜学勤的肩膀,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次比赛,我交了个新朋友,斯坦福计算机系的助教老师,陈一帆,华裔美国人。我和他聊得很投机,打算共同研究。下次介绍给你,一起聊聊。”   杜学勤点了点头,视线一直落在柳云舒那红肿的双颊上,心里泛出丝丝不悦之意。   柳云舒心里一动,暗想:“这个陈一帆,该不会是前世那个创办了搜浪网站、掀起互联网潮流的人吧?”   他前世对这行所知有限,对陈一帆的生平知之甚少,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他觉得,杰森普兰丁格、杜学勤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即便没有他从旁引导,也会做出正确的判断、选择正确的道路,他也就不打算操这份心了。   是年6月,柳云舒于维也纳□□成功举行钢琴独奏音乐会,在欧洲古典乐坛打响惊天动地的第一炮。   来年1月,柳云舒再接再厉,以超凡的演奏震撼荷兰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   当年11月,柳云舒将古典音乐旋风刮到悉尼歌剧院,声震澳洲。   各类广告合约有如雪片一般从世界各地飞来,柳云舒一跃成为广告商宠儿,代言身价节节攀升,收入源源不断。   1995年6月20日,是柳云舒的博士毕业典礼。   为了见证他人生中这一重要时刻,来自国内外的亲朋好友悉数到场。   伯顿音乐学院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校园建筑古老而精致,带着厚重的历史感与低调的富贵气。   这所学校,平时都是宁静的,空中常常飘荡着优美的音乐声。   20日这天,它却因为迎来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家属而热闹欢腾。   这里的天空,不仅充满阳光、音乐、欢笑,还有各式各样鲜花的香气。   何韵玲怀抱着一束娇嫩欲滴的白玫瑰,与手拿照相机不时拍照的汤锦程并肩坐在人头攒动的大礼堂里,遥望白胡子院长给头戴博士帽、身着博士服的柳云舒颁发证书,内心充满了骄傲、自豪。   柳光烈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为年仅12岁就获得博士学位的儿子骄傲,一方面又觉得“神童”儿子距离自己如此遥远,父子俩毫无共同语言。   汤文洁则很兴奋。   她打算辞去音乐学院的教师工作,以生活助理的身份跟随儿子前往世界各地演出,顺带旅游。   杜学谨笑容满面地望着台上的柳云舒,又是欣喜,又是惭愧。   他已经学琴6年,对音乐了解得越多,就越能看清楚自己与柳云舒之间的巨大差距。   他知道,柳云舒一直希望他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不可能达成对方的这一期待。   这两年,他陆续在国内外一些钢琴比赛上夺冠,同样被冠以“神童”头衔,还因柳云舒同门师弟身份而备受关注。   今晚,他将参加柳云舒在卡耐基音乐厅举办的音乐会,与后者合奏一部作品,再独奏一部作品。   届时,他将踩着柳云舒的肩膀踏上国际乐坛。   可是,他深知,他的未来,如果没有柳云舒的一路照拂,绝不可能坦荡、光明。   他不希望自己走上这样一条依附的道路。   但他现在年龄太小,又背负着所有长辈的期望,上面还有个被当成家族继承人培养的哥哥,不能轻举妄动。   他只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可以在成年之前先走音乐道路,以后慢慢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0号16点更新。   ☆、危机      杜学勤默默望着笑容可掬的柳云舒,心里盘算着邀请对方成为搜浪(sona)网站形象代言人一事。   搜浪(sona)网站于1994年元旦创立,创始人为杜学勤、杰森普兰丁格、陈一帆。   杜学勤投入200万美元,拥有网站60%股份。   杰森普兰丁格、陈一帆凭借技术入股,分别拥有网站20%股份。   网站初创之时,杜学勤、杰森普兰丁格原本打算拉上柳云舒,给他10%股份,借以感谢他那具有卓越的创造力与建设性的规划。   然而,柳云舒却认为自己的贡献微不足道,不肯接受这一馈赠。   经过大半年时间,搜浪获得迅猛发展,杜学勤又追加500万美元投资。   只是,这样的资金规模,依然无法满足网站快速发展的需要。   他进行了专业分析与慎重考虑,又询问柳云舒的意见,最终决定推动搜浪上市,利用上市资金更快地发展网站。   1996年3月,搜浪股票上市。正式交易当天,股票价格一路飙升,翻了4倍。   如今,搜浪市场价值已达9亿美元。   杜学勤已经成为亿万富翁,在柳云舒面前,仍然会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他觉得,自己痴长7岁,无论是决断力还是行动力,都比不上柳云舒。   跟柳云舒住在同一屋檐下,他感到自己就像一匹屁股后面被人甩着鞭子的马,总要绷紧神经拼命奔跑。   与以上人等不同,杜承运、周映秋夫妻俩想的最多的,是杜学谨今晚的登台演出。   他俩都有望子成龙之心,不过,彼此之间有很大区别。   周映秋精神亢奋,是因为虚荣心即将得到满足,今后在交际圈里多了一种炫耀的资本。   杜承运则开始怀疑自己将次子推上音乐道路是否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要知道,次子具备神奇的预知能力,为杜氏企业的发展指引了方向,替杜氏创造了巨额财富。   当晚,柳云舒的演奏照例获得无数溢美之言,自身名望更胜从前。   杜学谨也收获赞誉,可谓一炮走红。   卡尔普兰丁格认为,杜学谨确实算得上是音乐神童,不过,与柳云舒相比,还是难以望其项背。   他一直以柳云舒这个学生为骄傲,毫不避讳地称赞对方为百年难遇的音乐奇才。   他深知,杜学谨不可能续写柳云舒的音乐神话,却碍于心爱弟子的力荐,收了杜学谨这个徒弟。   他要求杜学谨跟随自己苦学一年,届时根据其实际情况选择是否举荐其入读伯顿音乐学院钢琴系。   杜学谨顺理成章地留在了纽约,住进了杜承运为其购置的位于伯顿音乐学院附近的公寓。   柳云舒很快以帮助杜学谨学习、练琴为由搬离杜学勤的公寓,与杜学谨合住。   杜学勤知道,弟弟的进步离不开柳云舒的扶持,可是,心里不太乐意柳云舒搬走。   他已经习惯了与柳云舒住在同一屋檐下,即便总要绷紧神经追赶对方的步伐,还是无法放弃柳云舒带给他的温暖、踏实的感觉。   不过,他没有将真实想法诉诸于口,只是默默地帮柳云舒搬家。   杜学勤很不适应突如其来的独居生活,便借着柳云舒为搜浪代言之机,天天跟对方联系谈工作。   柳云舒的代言工作结束后,他隔三差五地便去杜学谨的公寓坐坐,一来关心一下弟弟,二来探望一下柳云舒。   发现柳云舒与杜学谨言行默契、亲密无间,想到柳云舒在自己面前的客气、拘谨,他只觉无比气闷。   鉴于每次前去作客都要惹一肚子闷气回来,他索性选择眼不见为净,以事务繁忙为借口不再过去了。   关于未来发展,杜学勤与父亲杜承运发生了分歧。   杜承运的意思是,趁年轻多读点书,一路读到博士毕业为止。   杜学勤却不满足于现有的成就,打算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创立风险投资公司,谋求更大发展。   对于杜学勤的一意孤行,杜承运很不满意。   他无处诉说这种不满,只好打国际长途找次子抱怨。   得到次子的巧言安慰,他这才转怒为喜。   他本就对次子情深,这下子更是怜惜次子,不禁开口询问:“谨儿,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想要上音乐学院吗?你要是不想走这条路,可以回来上学,将来学企业管理。我把手里的产业分开,以后,你和你哥各管各的,互不影响。”   杜学谨没想到杜承运竟会有此想法,真是又惊又喜。   他将一直以来的想法娓娓道来,最后总结成一句话:“爸,有柳云舒珠玉在前,我就算再拼命,也没法超越。不如换条路,学医,争取保你活到120岁。”   “那还不成老妖怪了!”杜承运笑道,“你有这份孝心就好。你现在年纪还小,可以慢慢确定未来的方向。你再想想,要是真打算放弃音乐,我就接你回国。”   “嗯。”杜学谨乖巧地应答,“我好好想想,谢谢爸支持我,我好高兴!”   杜承运呵呵一笑,与次子说了些贴心话,这才带着不舍之意挂掉了电话。   身边没了次子,他感觉有点寂寞。   要是次子真的选择回来,他的心情肯定是高兴多于遗憾。   杜学谨转头便将自己与杜承运的对话告知柳云舒,忐忑不安地等待对方的决定。   柳云舒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有点遗憾,却还是决定支持儿子的想法。   他伸手握住杜学谨的手,歉疚道:“怪我不好,给了你这么大压力。你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决定就好。我对你没有其他要求,就是希望你平安、快乐!”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杜学谨用力抱住柳云舒,“我真是没有音乐天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要不,你早点结婚,看看能不能生个有天分的儿子,好好培养一下?”   柳云舒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吃一堑长一智,我这辈子,会一直单身!”   “那怎么行?”杜学谨激烈反对,“你这么好的基因,如果不传给下一代,那就太可惜了。这辈子,不可能再发生以前那种事,你何苦画地为牢,把自己圈禁起来?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柳云舒轻轻拍了拍杜学谨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别激动,我才13岁,这事早着呢,先放放。”   “反正我不同意!”杜学谨态度坚决,“你要是这样,那我也单身,陪你到老!”   柳云舒心里一阵感动,伸手用力抱紧杜学谨。   为了儿子这份孝心,他必须努力走出前世的阴霾,尝试着组建一个为世俗所容的家庭,续上汤家的香火。   卡尔普兰丁格得知杜学谨打算放弃钢琴,也感到遗憾。   不过,他认同杜学谨的观点,觉得这孩子如果真的心比天高的话,确实不适合继续走音乐道路。   想到自己那个异类孙子已经成为亿万富翁,他虽然嘴硬不肯认同,心里还是感到欣慰、骄傲。   他希望杜学谨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活出精彩人生。   相较于他人的平静以对,周映秋得知这一情况,气得火冒三丈。   她早就把杜学谨在卡耐基音乐厅出道、拜卡尔普兰丁格为师等事给散播出去了,并且骄狂地宣布,次子即将入读伯顿音乐学院。   这大半年,她因次子风光无限,岂能容忍对方破坏!   她打国际长途给杜学谨,对着次子大发雷霆。   杜学谨心存反感,以一句“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会做主”顶了回去,惹来更加猛烈的“炮轰”。   他不耐烦应付河东狮吼的周映秋,干脆推出杜承运这块挡箭牌。   “我爸都同意了,老师那儿都打过招呼了,你再喊也没用!”   杜学谨干脆利落地挂电话、拔电话线,成功摆脱周映秋的骚扰。   杜承运则倒了霉,被周映秋不依不饶地揪着痛骂。   他知道跟这个泼妇解释不通,给自己安排出差,自此不再回家。   周映秋找不到次子和丈夫发泄怒火,转而联系杜学勤念叨。   杜学勤劝了两句,见毫无效果,便以修改毕业论文为借口,摆脱了周映秋。   周映秋有火气无处发泄,只好跑回周家,找哥哥周映辉诉苦。   周映辉不耐烦听妹妹没完没了的抱怨,强行打断对方:“谨儿到底有没有音乐才华?能不能成名成家?”   “当然有啦!肯定能!”周映秋斩钉截铁,“《纽约时报》都夸他了,柳云舒的老师都收他为徒了,还能有假?”   “那他非要放弃钢琴,就是觉得自己不如柳云舒?”周映辉问道。   “对啊!”周映秋怒道,“要不是柳云舒那小子挡在前头,谨儿的名气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2号16点更新。   ☆、惨烈      “行了!”周映辉强硬地摆了下手,“既然嫌他碍事,一脚踢开他不就得了?”   “怎么踢开?”周映秋不解道,“他现在可火了……”   “弹钢琴靠的是手!”周映辉打断道,“如果他的手残疾了,还能接着弹吗?”   周映秋瞪大眼,犹豫着问道:“这……会不会太过分了?”   “那你就接受谨儿放弃钢琴,别闹腾了。”周映辉训斥道,“妇人之仁,能成什么气候!”   周映秋赶忙说道:“哥,你帮我吧。谨儿将来成名成家,你不也脸上有光嘛。”   周映辉冷哼一声,教训道:“遇事就知道鬼喊鬼叫,哪个男人乐意跟母老虎过日子?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把杜承运哄回家!”   周映秋立即作俯首帖耳状,恳求哥哥尽快命人动手清除柳云舒这个障碍。   4月的纽约,春暖花开,阳光和煦。   白色、浅粉、深粉色的樱花竞相绽放,更添了一份春的烂漫气息。   柳云舒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帽子漫步于春意盎然的公园,呼吸着芬芳的空气,享受着喧嚣尘世中珍贵的宁静,创作灵感如潮涌来。   他正凝神构思乐曲,忽然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僻静的草丛里,十指传来锥心的疼痛,心里陡然一沉,连忙抬手查看。   发现十根手指全部以诡异的角度歪斜着,他的脑海中立即走马灯似的翻转着前世经受的种种苦难,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化为沸腾的岩浆,怒火有如火山一般喷发出来。   他自重生后过了10年太平日子,又自认为这一世没有得罪过谁,不像前世落难之后那样对周遭充满警惕心。   否则,他也不会出门不带保镖,如此轻易地被人打晕、伤害。   一时疏忽的后果,便是经受与前世相同的折磨,前程尽毁。   他不必多想,都能猜出此次恶性伤害事件的主谋是谁。   因为他挡了杜学谨的路,他就得十指全断让路,周家人的霸道、猖狂,前世、今生完全一样。   他早该想到这一点,却因心存善念而没有防备,以至于像前世一样落下残疾。   如今,他的事业、人生已经被毁,他有足够的理由向周家人复仇。   既然他们把他推进地狱,他就伸手把他们全部拖进地狱!   柳云舒忍受着剧痛找上公园游客,请求对方帮忙报警、叫救护车。   警察抵达后,他告知对方卡尔普兰丁格的联系方式,跟随后续到达的救护车前往鲁克医院。   卡尔普兰丁格接到警方电话,得知柳云舒的伤情,急急匆匆赶往鲁克医院签字、交医药费。   柳云舒被推进手术室之前,特意叮嘱卡尔普兰丁格不要通知汤锦程,并吩咐对方打电话通知杜学谨。   杜学谨从图书馆回到家,见电话答录机的灯亮着,便伸手摁了一下按钮。   听到柳云舒十指全断这个噩耗,他只觉头顶乍然响起一声晴天霹雳,整个人都被震傻了。   回过神来后,他一把抓起背包,冲出门去。   杜学谨匆匆赶到鲁克医院,找到守候在手术室外面长廊上的卡尔普兰丁格。   见老人家满脸焦虑、颓败,他感到悔恨之情有如滔天大浪一般排山倒海袭来。   他跟卡尔普兰丁格打了声招呼,找了处公用电话亭,也不管国内正值凌晨,直接给杜承运打电话。   杜承运在总裁办公室配套的卧室里睡得正熟,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吵醒。   他打开床头灯,眯着睡眼看了看闹钟上的时间,带着疑惑接起电话。   “爸,柳云舒的十根手指全部断了,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手术。”杜学谨语气沉痛。   杜承运震惊不已,忙问道:“他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了周映秋!”杜学谨痛恨道。   杜承运微微一怔,解释道:“你妈没这么大本事。”   “周映辉有!”杜学谨咬牙切齿。   杜承运知道周映辉一向心狠手辣,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他暗暗埋怨周家兄妹瞒着自己狠辣行事,嘴上却劝解道:“谨儿,这事还没查清楚,你别妄下定论!就算真是你舅派人干的,他也是为了你。换了别人,他哪会愿意费这个劲儿。”   “他毁了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反而应该感激他不成?”杜学谨讽刺道。   “爸爸理解你的心情。只是,都已经这样了,还是想办法治疗吧。”杜承运安抚道。   杜学谨冷哼一声,质问道:“如果有人弄断杜学勤的十根手指,你还会这样吗?”   “这怎么能一样?”杜承运叹息道,“我虽然欣赏柳云舒,也为他惋惜。不过,终究亲疏有别。”   “好一个亲疏有别!”杜学谨讥讽道,“看来,你是不可能大义灭亲了!”   “谨儿,这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引火烧身,徒惹柳云舒全家怨恨!”杜承运提醒道,“出于朋友之义,我们可以帮忙分担医药费……”   “够了!”杜学谨厉声打断道,“我曾经很庆幸能够遇上你这么好的父亲。但是,现在,我对你很失望!”   杜承运发现电话突然断了,心中一阵懊恼。   如果不是周映秋为了面子死活想把杜学谨钉在音乐之路上,周映辉也不会多事下这个狠手。   说到底,这一切麻烦的源头,就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杜承运给杜学勤打电话留言,叮嘱长子务必看住杜学谨,以免次子冲动行事。   放下电话后,他快速穿衣出门,独自开夜车赶回家。   他进门后直奔二楼的卧室,开灯后箭步冲到床前,一把抓住周映秋的睡衣领口,将熟睡的对方拎起来扔到地板上。   周映秋痛叫着惊醒,发现多日未见的杜承运凶神恶煞地站在眼前,再看自己倒在地板上,顿时火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指着杜承运高声喝骂:“你发什么疯?竟敢对我动手!”   杜承运冲上前抓住周映秋的睡衣领口,将其重重推到身后的墙上,死死抵住。   他低头逼视周映秋的眼睛,恶声恶气地说道:“你派人弄断柳云舒的手指,误伤了谨儿,他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不可能!”周映秋尖叫起来,“肯定是哪儿弄错了!”   她一把推开已经松劲的杜承运,飞扑到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前,匆匆忙忙拨打周映辉的电话。   “哥,你找的什么人啊?怎么误伤了谨儿?”   杜承运一听这话,心里存着的那点侥幸一下子烟消云散,对心狠手辣的周家兄妹俩厌恶不已。   可是,他除了批评几句,又能做什么?   大义灭亲?   绝不可能!   他可以为了次子和周家保持距离、维持礼节性往来,却无法与周家决裂。   他很希望次子只是一时的情绪激动,以后会慢慢平复。   周映秋握着电话筒转头,冲着杜承运说道:“我哥让你接电话。”   杜承运冷冷地看了周映秋一眼,挥手示意对方出去。   周映秋目前尚不确定次子是否真的出事,虽然对杜承运的粗暴、冷淡心怀不满,到底没敢忤逆对方,跺着脚气呼呼地走了。   杜承运接起电话,周映辉语气严肃地道了一句:“谨儿根本没有出事,你这是在诈小妹吧?”   杜承运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映辉,你该提前跟我打声招呼。这事,你做错了!谨儿没有必要非得走音乐这条路,他可以有其他的发展。柳云舒那孩子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音乐奇才,你这么做,实在是暴殄天物!”   “没有他,谨儿就是音乐奇才。怪他命不好,跟谨儿生在同样的年代,挡了谨儿的道。”周映辉不以为然。   “谨儿这么小,你就让他背负这样的伤害案,对他的成长很不利。”杜承运叹息道。   “等他功成名就,站在古典乐坛之巅,他肯定会感激我。”周映辉信心满满,“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抵挡住名利、权势的诱惑!”   “柳云舒废了,谨儿肯定不会再走音乐之路。”杜承运说道。   “你别什么都由着他,他才几岁,懂什么?”周映辉不满道,“路都清干净了,干吗不走这条路?这7年,白忙活了!”   “你不了解谨儿!”杜承运无奈地说道,“你真的错了!”   “你等着看吧,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周映辉胸有成竹。   杜承运知道与周映辉说不通,不打算再浪费口舌,只是叮嘱周映辉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惹来对方几句怨言。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3号16点更新。   ☆、站队      不算愉快的通话结束后,杜承运快速下楼离去。   周映秋追在杜承运身后叫喊:“谨儿没出事吧?你在吓我,对不对?你说话啊!你这么晚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家?”   杜承运充耳不闻,开车扬长而去。   周映秋被汽车尾气呛得咳了两声,气得踢飞了脚上的拖鞋。   她光着脚跑回客厅,气哼哼地给周映辉打电话。   得知次子无事、杜承运只是在诈自己,她气炸了,痛骂杜承运不是东西,遭到周映辉的训斥。   “你自己蠢,还好意思怪别人?连个男人都抓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你老婆倒是奸诈,你喜欢她吗?还不是在外面养了个蠢女人?”周映秋忿忿不平地反驳道,“杜承运至少没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   周映辉被妹妹揭了疮疤,脸上有点挂不住,怒道:“以后不管你了,你自己蠢死吧!”   周映秋见哥哥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知道对方恼了,暗骂自己冲动之下失言。   想到杜承运近来种种表现,她的心里窝火极了,抓起电话机狠狠砸在地上。   杜学勤忙于毕业、创业相关事宜,每天都忙到深夜才回家。   听到杜承运的电话留言,他的胸腔腾地升起一团怒火,熊熊燃烧。   柳云舒的音乐会,他一次都没错过;柳云舒出版的CD,他每天都要聆听。   柳云舒的音乐,可以深入他的心灵,给他最强烈的震撼、最深沉的感动、最唯美的享受,已经成为他的灵魂伴侣。   他们怎么敢如此伤害柳云舒、如此摧毁他的挚爱?   这对愚蠢而残忍的兄妹,不可饶恕!   杜学勤打探了一番,火速赶到鲁克医院,找到柳云舒所在的特殊隔离病室,却被一脸阴森的杜学谨拦到了一边。   “医生说,他的手没法再弹钢琴了。他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周映辉兄妹俩做下这么残忍的事,杜承运却说亲疏有别,不可能大义灭亲。如果你也是同样的想法,就永远别来见他!”   杜学勤早知会是这个结果,然而,从杜学谨嘴里听到医生的结论,心情还是多了几分阴沉。   他目光冷厉地盯着杜学谨,训斥道:“罪魁祸首就是你,你有什么资格上蹿下跳?”   杜学谨心中剧痛,泪水瞬间潮湿了眼睛。   悔恨之情,犹如两只冷酷的大手一般,狠狠地撕扯着他的心。   “我没想到他们竟会这么心狠手辣!早知道这样,我绝不会提转行……”   杜学勤冷哼一声,打断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与其浪费时间悔恨,不如想想该怎么补救。这事,你没有证据,不能胡言乱语。否则,你不但会遭到警方怀疑,还会惹来柳云舒的怨恨。你要是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就闭上嘴!”   “真不愧是父子,一样的伪善!你们自以为聪明绝顶,把别人都当成傻子!”杜学谨讽刺道,“如果你的朋友在你陷于危难时选择置身事外,你还会把他当成朋友吗?没准会!你的那些所谓朋友,都跟你一个德性!你们真是可悲,这辈子连个肝胆相照的知心朋友都没有!”   杜学勤忽然之间明白了柳云舒为何在他面前客气、拘谨,却与杜学谨亲密无间。   原来,他没有彻底敞开心扉,没能做到肝胆相照。   想要得到一颗真心,必须付出一颗真心,这真需要莫大的勇气!需要大无畏的精神!   他冷冷地盯着杜学谨,想到自己竟然比不过这个莽撞冲动的蠢小子,心里一阵不快。   “你能站在这里,是杜家的支持。离了杜家,你什么都不是!”   杜学谨冷笑起来,反唇相讥。   “那是你,不是我。你回去带句话,从今以后,世上再无杜学谨此人!”   “我没有义务替你带话!”   杜学勤一把推开杜学谨,大步走到特殊隔离病室旁的休息区坐下。   想到柳云舒的双手永远无法再在钢琴键盘上轻灵飞舞,他的心仿佛被荆棘缠紧,鲜血淋漓。   他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柳云舒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心里涌起一股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对方的冲动。   他知道,自己正面临着有生以来最艰难的选择。   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是周映辉兄妹俩,而他选择了置身事外,那么,从今以后,他都会被柳云舒关在心门之外,永远别想再亲近柳云舒。   如果他选择与周映辉兄妹俩为敌,凭他现在的力量,必定惨败。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战胜他们?   杜学勤心烦意乱地起身寻找公共电话,联络杜承运。   电话接通后,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爸,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们兄妹俩做的?”   杜承运沉默片刻,答道:“是!”   杜学勤攥紧拳头,心里怒火腾腾。   他故作平静地询问:“你打算怎么办?”   “亲疏有别!”杜承运言简意赅。   “学谨要跟家里断绝关系。”杜学勤试探道。   “这傻小子,到底被柳云舒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六亲不认!”杜承运惊怒交加,“你给我看住他,我会尽快带他回国!不能再让他跟柳云舒混在一起!”   “你这样做,只会让他更恨你!”杜学勤提醒道,“他不是一般的孩子,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   “那怎么办?难道放任他跟家里断绝关系?”杜承运怒道。   “如果你站在他这边,他就不会这么做,反而会与你更加亲近。”杜学勤劝说道。   “他要替柳云舒报仇,为了一个外人,竟然要对付自己的妈妈、舅舅,我怎么站在他这边?”杜承运恼火不已。   “他能大义灭亲,有一颗不可多得的赤子之心,你应该感到骄傲!”杜学勤语气严肃。   杜承运怔了一下,惊讶道:“你竟然赞同他的想法?你也被柳云舒灌了迷魂汤,犯傻了?”   “爸,如果你用心倾听柳云舒的音乐,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多么纯粹、多么美好的人。我这不是被灌了迷魂汤,而是向往真善美,心中仍然存着正义感。”杜学勤解释道,“学谨骂我伪善,我认真反省了一下,觉得很惭愧!不过,有时候,针对某些人,伪善还是必须的。报仇,不一定要明刀明枪!”   杜承运沉默良久,沉重地长叹一声。   “我好好想想。你先稳住学谨,别轻举妄动!”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父子齐心,其家必兴!”   杜学勤语重心长,振聋发聩。   “我知道了!”   杜承运又是一声长叹,随后挂了电话。   杜学勤知道这算是说动了父亲,暗暗松了口气。   转念想到柳云舒的残疾,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后悔无济于事,只能尽力补救!   柳云舒在特殊隔离病室住了两天,被转到单人病房。   他先向形容憔悴的卡尔普兰丁格致谢,接着安抚失魂落魄的杜学谨,却惹得杜学谨跪地忏悔、泪落如雨。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要是没有我,他们不会这么害你!我会和杜家、周家断绝关系,替你报仇!”   “胡闹!”柳云舒斥责道,“这事与你无关!”   他又是心疼,又是悲伤,也跟着泪流满面。   “怎么可能与我无关?”杜学谨痛恨道,“我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医院人多口杂,你别胡言乱语!万一被警察盯上了,麻烦就大了!”柳云舒训斥道,“我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你给我注意一点!”   杜学谨心里一沉,连忙致歉:“我知道了!对不起!”   他起身前往卫生间洗了把脸,拿了湿毛巾过来替柳云舒擦脸,又悄悄弄了一杯空间里的水,仔细地喂到柳云舒口中。   杜学勤见杜学谨像个老实的小媳妇儿似的伺候柳云舒,想到这小子在父亲与自己面前张牙舞爪,不禁暗叹柳云舒厉害,三言两语就能降住臭小子。   他将柳云舒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烙印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周映辉、周映秋兄妹俩付出代价。   卡尔普兰丁格听不懂中文,不知道柳云舒与杜学谨到底说了些什么。   见二人的情绪平静下来,他语调沧桑地说道:“云舒,我很为你难过。不过,已经这样了,还是要积极面对。你只是不能弹琴,才华仍在,还可以作曲、教书,做很多其他事。我会帮你!别泄气,振作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4号16点更新。   ☆、攻心      柳云舒感动得眼泪夺眶而出,心空却下起悲痛的大雨。   他抽泣道:“我会的,谢谢您!对不起,害您担心了!我这儿有学谨照顾,您赶紧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学谨,送老师回家!”   杜学谨看了一眼一直闷不吭声的杜学勤,不放心就此离开,却又不得不听从柳云舒的吩咐。   他上前扶着眼含泪水的卡尔普兰丁格,催促对方回家休息。   柳云舒目送卡尔普兰丁格、杜学谨离去,转头去看默默坐在墙角沙发上的杜学勤,后者立即起身,走到病床边坐下。   他眼泪汪汪地打量着杜学勤布满血丝的眼睛、冒出胡茬的下巴,想到此人寡言少语,却一直以实际行动支持他的音乐事业,可惜,今后,他却不能再为这位追随他往来美洲、欧洲、澳洲的铁杆粉丝演奏了,再度悲从中来。   “对不起,以后没法再弹琴给你听了。”   杜学勤摇摇头,以沙哑的声音鼓励道:“医生说,你的手恢复情况良好,你不要灰心。”   “再怎么恢复,都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柳云舒苦涩地说道,“学谨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他还小!”   杜学勤俯身在柳云舒耳边低声说道:“他这么瞎嚷嚷,确实不好,你得管住他。周家势大,报仇不能明刀明枪,咱们得默默潜伏,伺机而动!”   柳云舒心中巨震,试探道:“学勤,你累了这些天,头脑可能有点糊涂,赶紧回去休息吧!”   杜学勤直起上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柳云舒,低声埋怨道:“你总是把我关在门外。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敞开心扉?干脆,我现在找人断他们十指?”   “别胡说八道!小心隔墙有耳!”   柳云舒急忙阻止,冰封的心湖上吹来阵阵暖风。   “你能这样维护我,我已经很感动了。这事,你们都别插手,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未免太小瞧他们了。他们既然敢干,就不怕你动用法律手段。”杜学勤严肃地说道,“你指望从正常途径伸张正义,不太可能!”   柳云舒目不转睛地盯着杜学勤,不解道:“他们是你的母亲、舅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爸说,你给我灌了迷魂汤。我告诉他,如果他用心倾听你的音乐,就会知道你是一个多么纯粹、多么美好的人。我这是向往真善美,心中仍然存着正义感。”   杜学勤语气淡然,却带着撼天动地的力量,刹那间震碎了柳云舒心湖上的冰层。   “谢谢……谢谢……谢谢……”   柳云舒颤抖着声音,一再道谢。   泪水,仿佛小河一般流淌。   心头,仿佛浸润着甜美的蜂蜜。   杜学谨推门进来时,发现柳云舒泪流不止,以为杜学勤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立马火了。   他箭步冲到杜学勤面前,喝骂道:“你跟他说了什么?给我出去!卑鄙小人!”   “我这是高兴的……”柳云舒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这是自己人,你别敌我不分!”   “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伪善,千万别上当!”杜学谨怒道,“他明知道是谁害你,却让我瞒着你,免得招你怨恨,失去朋友。他就是个伪君子!”   杜学勤见杜学谨哪壶不开提哪壶,感到一阵恼火。   他将剑一般锋利的目光投向杜学谨,冷酷地说道:“如果没有你,云舒根本不必受这个罪!你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人?”   杜学谨仿佛被人一拳击中一般退了一步,身体剧烈颤抖。   柳云舒见状,暗叹杜学勤这是往杜学谨伤口上撒盐,连忙出言维护。   “这事跟学谨无关!”   “你少护着他!”杜学勤训斥道,“一个个都宠着、护着,才会把他惯成这副德性!”   杜学谨气愤道:“那也比你这种伪君子强!”   柳云舒知道杜学谨是个正直善良、嫉恶如仇的人,即便这辈子生在藏污纳垢的豪门,依旧出淤泥而不染。   不过,至刚易折,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吃亏。   他轻叹一声,开始当和事佬。   “好了,别再争执了!我们应该积蓄力量打击敌人,而不是把精力消耗在内斗上。”   “这分明就是间谍!”杜学谨愤怒地指着杜学勤,提醒道,“你别上当!”   “好了好了,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休养,其他事以后再说。”柳云舒无奈地说道,“学勤,你熬了这么久,赶紧回家休息吧。”   “我走了,谁来照顾你?你难道指望一个10岁的小屁孩儿?万一有什么事,他能签字做主吗?”   杜学勤不屑地撂下话,不动如山。   “你既要忙毕业、又要忙创业,别为了我耽误事儿。”柳云舒劝说道。   “我心里有数,你别瞎操心,早点把伤养好,睡吧!”   杜学勤坐回墙角沙发上,闭目养神。   柳云舒知道劝不动杜学勤,只好转头吩咐杜学谨回家休息。   杜学谨哪里肯听,气哼哼地坐下不走。   柳云舒长叹一声,没有精力再管他们,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或许是从杜学勤那里获得了莫大的慰藉,他觉得十指的疼痛变轻了不少,很快带着满腔融融暖意进入梦乡。   德瑞公司为柳云舒安排了世界巡回音乐会,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   目前,各站门票全部售罄。   柳云舒断指入院,对于公司来说,无异于特大灾难。   公司紧急启动危机公关,在世界巡回音乐会各站的知名媒体上发布通告,宣布柳云舒遭遇歹徒残害,严厉谴责丧心病狂的凶手,敦促警方尽快破案,公布全额退票流程,引起全球乐迷强烈反响。   来自世界各地的慰问信、慰问礼物如同雪团一般飞向德瑞公司。   德瑞公司的电话,被全球乐迷、各大媒体等等打爆。   一批批乐迷打着标语来到纽约警察局门前静坐示威,敦促警方抓捕凶手、伸张正义,引得媒体蜂拥而至、竞相报道。   乐迷们纷纷向媒体表示不会申请退票,并呼吁全球乐迷不要退票,以此扶持偶像于危难之中。   德瑞公司高层原本正担心柳云舒的受伤会给公司带来巨额损失,发现部分乐迷竟是此等反应,立即大肆宣传,希望鼓动更多的乐迷做出相同选择。   公司以柳云舒的名义在各大媒体刊登感谢信,表示为了感谢广大乐迷一直以来的支持,将会于X月X日推出珍藏版CD。   柳云舒对公司这种利用乐迷待自己的真挚感情大赚其钱的行径非常不满,可惜无力阻止。   他知道,自己已成残废,合同到期后就会被公司解约,公司这是在抓住他最后的利用价值。   他多么想为乐迷们弹奏更多动听的乐曲,报答大家对自己的喜爱与支持。   可恨周映辉兄妹俩太过狠毒,令他永不可能达成心愿。   彭克念前往欧洲参加会议,看到报纸上有关柳云舒的报道后大吃一惊,赶忙打电话慰问汤锦程。   汤锦程完全不知此事,听完彭克念的讲述后立即打电话找柳云舒核实情况,却联系不到外孙。   他又打电话联系卡尔普兰丁格,也没联系到,真是心急如焚。   他了解外孙的性格,知道对方一定是故意隐瞒自己,又是心疼、又是悲痛、又是焦急、又是愤怒……激愤之下晕倒在地,吓得何韵玲急忙拨打120呼叫救护车。   汤锦程在医院苏醒后,见女儿、女婿都守在病房里,连忙吩咐他们办理出国签证、前往纽约探望柳云舒。   杜学谨回家拿换洗衣服时听到电话留言,得知汤锦程病倒、柳光烈夫妻俩正准备出国探望,立马打电话过去,留言告知柳云舒所住的医院、病房等相关信息。   回到医院后,他将此事告诉柳云舒,引得后者惊慌不已。   柳云舒想起前世95年时,汤锦程突发脑血栓去世,何韵玲很快跟着去了,如今虽然已经是96年了,他还是感到恐慌。   “你赶紧打电话,叮嘱姥姥、姥爷做全面的身体检查,防止出事儿。跟他们说,我没大事儿,让他们别过来,留在家里好好照顾老人。”   杜学谨知道柳云舒的顾虑,乖乖照办。   柳云舒借杜学谨之口吩咐柳光烈、汤文洁夫妻俩不要来美国,老两口却不放心,催促着二人前往纽约。   不过,办理出国签证需要一段时间,柳光烈又因工作繁忙走不开,二人迟迟无法出行。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5号16点更新。   ☆、死忠      见彭克念的妻儿前来医院探病,得知彭克念打算前往纽约看望柳云舒,老两口老泪纵横,连连表示感谢。   彭克念抵达纽约后,先与卡尔普兰丁格会合交谈,再跟随对方前往鲁克医院。   见到双手裹着纱布的柳云舒后,他内疚地道歉。   “我不知道你们一直瞒着这事儿,看到新闻报道后也没多想,就给老汤打电话了。对不起!害老汤病倒了!”   “没事儿,您也是关心我。”柳云舒礼貌地说道,“谢谢您大老远地过来看我。”   “应该的。”彭克念亲切地说道,“我跟卡尔商量过了,你要是想留在纽约,可以去伯顿音乐学院教书。你要是想回国,蓟京音乐学院热烈欢迎。不能弹琴没关系,千万不要因此消沉。你还这么小,现在的挫折,将会成为你今后人生的宝贵财富。”   柳云舒有点意外,更多的是感动。   他坐在床上弯腰致意:“谢谢!非常感谢!”   接着,他又改用英语向卡尔普兰丁格表示感谢。   “不用谢!”卡尔普兰丁格慈祥地笑道,“你的才华,当之无愧!好好努力!”   杜学谨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心里为柳云舒高兴,悔恨之情依旧如火一般炙烤着心。   他觉得,柳云舒前世已经经历了太多苦难,这一生根本不需要这种所谓的财富。如果没有他,柳云舒绝不会遭此大难、落下残疾。   得知卡尔普兰丁格与彭克念的决定,汤锦程一家人满怀感激,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挥不去心中的悲哀。   柳光烈、汤文洁夫妻俩正是带着这种矛盾的心情飞赴纽约。   汤文洁一见到柳云舒便哭哭啼啼,痛骂凶手丧尽天良、摧毁了儿子的光辉前程。   柳光烈表情严肃地坐在病床边,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坐在墙角沙发上的杜学谨。   杜学谨一直心怀愧悔之意,如今被汤文洁的哭骂弄得非常难受,便找了个空挡打了声招呼,黯然离去。   杜学谨前脚刚走,汤文洁便擦掉眼泪,压低了声音问道:“云舒,你姥姥怀疑凶手是杜家人,你有没有线索?”   柳云舒暗叹姥姥心思敏锐,却不愿将老人家卷进仇恨之中,便摇头说道:“别乱想,杜家人对我很好。”   “你小小年纪,哪懂人心险恶!”汤文洁冷哼道,“我看,八成是杜家人干的,怕你挡了杜学谨的道!”   “在我出事之前,杜学谨已经决定放弃音乐,打算学医。”柳云舒辩解道。   “他个小孩子懂什么!那肯定是杜家人放的烟雾弹。你看着吧,杜学谨肯定会取代你成为大明星。”汤文洁愤懑地说道,“杜家竟敢如此害你,真是太嚣张了!”   柳云舒想到杜学谨曾经严正声明此生绝不再碰钢琴,被他严厉斥责方才改口,不过坚决不走音乐道路,心里一直为无人继承自己的音乐事业感到遗憾。   现在见家人已经怀疑到杜家头上,并且拭目以待,他觉得,或许,杜学谨的决定是明智而正确的。   “不管凶手是不是杜家人,你的手都已经废了。虽然可以留校教书,但是,不能弹琴的话,以后到底能走多远,得打个问号。”柳光烈语气冷静,“你还这么小,不应该在同一棵树上吊死,完全可以考虑转行,将来学金融。音乐,可以当成业余爱好。”   柳云舒知道柳光烈一直希望自己就读金融专业,将来进银行工作。   前世的他,遵从父亲之命就读中国着名高等学府——蓟京大学的金融系,可惜没有毕业就因为“同性艳照门”丑闻被迫退学,还被赶出家门,从此陷入人间地狱。   这一生,他还要重走老路学习金融吗?   他有前世的记忆,如果选择金融的话,是不是更容易积蓄力量复仇?   “我同意你爸的看法,毕竟,你已经不能弹琴了,只当老师的话,成不了气候。”汤文洁附和道,“不如留在这边准备两年,争取申请哥伦比亚大学金融系。金融做得好,比弹钢琴挣钱。瞧瞧杜学勤,年纪轻轻就是亿万富翁了。”   “他那是家里有钱,能拿出钱来投资。咱们有那么多钱吗?”柳云舒大泼冷水,“我现在废了,没准公司会要我赔偿。这两年挣的钱,还不知道够不够赔呢。”   汤文洁大失所望,愤恨道:“凶手要真是杜家,我绝不让他们好过。大不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闭嘴!”柳光烈训斥道,“小心隔墙有耳!”   汤文洁哼了一声,满脸凶横之色。   柳云舒暗暗叹息,越发地觉得杜学谨的选择很正确。   考虑到美国的医术相对先进,柳云舒决定留在纽约治疗手指。   柳光烈在医院陪了3天,便匆匆回国工作去了。   汤文洁已经辞职,如今无事可做,便带着对歹徒的满腔怨恨留下照顾柳云舒。   她对杜学谨心怀不满,话里话外挤兑得心怀愧悔的对方不敢再来医院。   杜学勤被汤文洁挤兑了两回,也选择避其锋芒。   柳云舒没有精力劝说固执己见的汤文洁,只好每天在意念空间里安抚杜学谨。   他在鲁克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饱受狗仔队、疯狂乐迷等骚扰,遂在德瑞公司的安排下转移到环境幽静的康复医院接受治疗。   这天傍晚,金乌西坠,彩霞漫天,他来到繁花似锦的花园落座,仰望空中飞翔的小鸟,感觉断指的自己就像一只绝望的断翼之鸟。   他正沉浸在浓雾一般的忧伤之中,耳边忽然响起清朗的男子声音,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你好,我叫宋祺宣,生于中医世家。我的曾祖父宋春晖是知名中医,曾经治好很多疑难杂症。你的手指,他有办法治疗。不能保证完全治好,不过,肯定比这边的西医强。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国?”   柳云舒惊讶地循声望去,发现一名清俊儒雅的青年男子正被守候在不远处的黑人保镖拦着。   他起身走向宋祺宣,示意保镖退到一旁,仰头凝望对方那双清亮的桃花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是你的乐迷,知道你受伤。我给德瑞公司打过电话、写过信,一直没有收到确切回复,只好从德国赶来。我找了很多家医院,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宋祺宣如释重负,“如果再找不到,我只好登报寻你了!”   柳云舒莞尔一笑,抬起左手小拇指,比划道:“被切断了,只有一点皮连着。这样的伤情,能治得好?”   “请容许我切脉。”宋祺宣礼貌地提出请求。   柳云舒将左手伸到宋祺宣面前,安静地看着抬手切脉的对方。   宋祺宣切完脉,细细摸了一遍柳云舒的伤指,又看了一下对方的舌苔,严肃地说道:“已经耽误了很久,你该尽早跟我回国,让我曾祖父诊断。”   柳云舒目光灼灼地盯着宋祺宣,问道:“每次音乐会,我都会弹自创乐曲,你记得那些曲子吗?最喜欢哪首?”   宋祺宣微微一笑,从斜挎包里拿出几张音乐会门票,如数家珍一般介绍柳云舒在每场音乐会上的演奏曲目。   “你的每首原创乐曲,我都非常喜欢。非要说最喜欢的,应该是《雨》。我一直觉得,这首《雨》,就是你的写照,唯美、忧郁、温暖。”   柳云舒心头一震,笑容有如涟漪一般在精致如画的脸上荡开。   “谢谢你这么辛苦地找我!谢谢你一直关注我、支持我!也谢谢你懂我!我跟你回国!”   汤文洁得知柳云舒要跟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回国,生怕儿子上当受骗。   她要求宋祺宣出示护照,对后者详加盘问。   柳云舒觉得汤文洁的言行非常失礼,连忙阻止对方,并向宋祺宣致歉。   “没关系。伯母这是关心你。”   宋祺宣的善解人意,让柳云舒更加觉得歉疚。   “你在海德堡大学读博,这样跑过来没问题吗?”汤文洁不依不饶。   “我下个月毕业,该忙的,差不多都忙完了。”宋祺宣礼貌地说道,“伯母不妨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到时候,我的父母会过去,我们可以一起回国。不过,这样一来,云舒的病情拖得更久。”   “已经拖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个把月。”汤文洁说道,“你哪天毕业?我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顺便拜访一下你爸妈。到时候一起走,也省得你来回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7号16点更新。   ☆、内讧      柳云舒对汤文洁的无礼很是恼火,脸色冷若冰霜。   不过,他不能当着宋祺宣的面与汤文洁对着干,只好再三向宋祺宣致歉。   宋祺宣原本对汤文洁有点不满,见柳云舒一再道歉,便大度地选择了谅解。   “我回头联系一下曾祖父,问问看近期能为你做些什么。”   柳云舒又是愧疚、又是感动,感觉这位不期而至的男子就像春日阳光一样和煦、温暖。   杜学谨得知这一情况后,转头便给杜承运打电话,让他帮忙调查宋春晖、宋祺宣和宋家相关人等。   杜承运被次子冷落太久,接到电话时真是又惊又喜,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他被长子说动,经过艰难的抉择,最终决定站在两个儿子这边。   只是,要想对付周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必须精心筹划,不能鲁莽行事。   3天后,他拿到宋家主要成员的详细资料,积极地打电话告知次子。   柳云舒本就选择信任宋祺宣,同意接受对方的按摩、针灸治疗,却被汤文洁强行阻挠。   如今见宋祺宣的相关信息得以证实,他对此人愧疚不已。   想到宋祺宣已经被汤文洁给挤兑走,他忍不住埋怨汤文洁疑神疑鬼、粗鲁无礼。   汤文洁却怀疑杜家提供的资料的可信度,认为杜家别有居心。   母子俩就此发生激烈冲突,不欢而散。   1996年6月17日,杜学勤自哥伦比亚大学毕业。   他提前跟杜承运打了招呼,让对方单独过来参加毕业典礼,别捎带周家人。   杜承运已经选择了两个儿子,自然要照顾他俩的情感。   他知道他俩怨恨周映辉兄妹俩,虽然表面上仍与周映辉虚与委蛇,却已经不再回老宅见周映秋,一直单独住在外面。   不过,次子仍然对他心存怀疑,即便因为调查宋家一事与他关系缓和,还是无法回到从前那种亲密的状态。   想到自己一直把次子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宠着,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地步,他感到有些悲哀,也对周家人心生怨恨。   这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不同学位和专业的毕业生们身着颜色、式样各不相同的毕业袍,与亲朋好友欢聚在哥伦比亚大学广袤的草坪上,共度大学里最后的美好时光。   杜承运主动坐到柳云舒右侧的白色折叠椅上,关切地询问对方的伤情,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冷着脸坐在柳云舒左侧的杜学谨。   柳云舒知道自己受伤这事跟杜承运无关,杜学谨怨恨的只是此人曾经的袖手旁观,心里理解杜承运当初的选择,也感激对付最终选择站到自己这边,一如既往地温文有礼。   杜承运见状,对柳云舒越发地欣赏。   想到妙手回春的知名老中医宋春晖的曾孙竟然万里迢迢地从德国赶来美国寻找柳云舒,主动要求替其治疗,他不禁暗叹此子魅力无穷。   “宋春晖已经83岁高龄,这两年鲜少接诊。他的曾孙却主动找上你。你真是有福气!没准,这手真能治好。”   杜学谨虽然一直目视前方,耳朵却竖着倾听身边二人的交谈。   他已经对目前的西医水平、复健方法等有了广泛了解,知道柳云舒的手能恢复到七八成。   他对中医知之不多,听到杜承运如此说法,心中不禁生出希冀之情。   他衷心希望,老中医的医术配上空间里的泉水、食物,能够创造奇迹,让柳云舒的双手完全康复。   杜承运见次子的冷硬表情有所松动,心里巴不得宋春晖能将柳云舒的手完全治好,那样的话,他兴许还能挽回次子。   至今,他都不认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只是,见次子如此冷落自己,他还是有点懊悔。   想到自己作为亲生父亲,在次子心目中的地位居然比不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儿,他深感挫败,觉得难以理解次子的心理。   杜承运正在询问柳云舒回国治疗的相关事宜,不速之客突然到了。   周映秋身着白色套裙,戴着墨镜和白色大檐礼帽,脚蹬白色高跟皮凉鞋,端着一股女王驾到的范儿,立在杜承运身旁放置着相机包、矿泉水等物的白色折叠椅前。   杜承运瞥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周映秋,心里一阵反感,直接选择无视。   杜学谨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指周映秋骂道:“你还有脸来?给我滚!”   周映秋当即火了,怒道:“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我不就是从狗肚子里爬出来的嘛。投胎没投好,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为了痛骂周映秋,杜学谨把自己和杜家人全部捎上了。   “你……你这个孽子……”周映秋气得抖着手指着杜学谨,骂道,“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不如生条狗!”   “狗都要哭自己投错了胎,沾了一身毒!”杜学谨针锋相对,“你给我滚远点,别污染了空气、毒死无辜的人!”   周映秋怒发冲冠,冲上前想要痛打杜学谨。   杜承运倏然起身,立掌为刀砍向周映秋的后脖颈,干脆利落地将其打晕。   他扶着晕倒的周映秋坐到折叠椅上,以英语向周围关注情况的人群表示此人是自己的妻子,早晨出门时忘记吃药,以至于狂躁症发作,为了避免影响毕业典礼,只好出此下策。   柳云舒正暗叹杜承运身手利落,听到如此借口,真是忍俊不禁。   他很庆幸汤文洁因为对杜家心存芥蒂而没来捧场,否则,杜学谨的鲁莽表现无异于不打自招。   他伸手将杜学谨拉回椅子上,低声埋怨道:“你也不看看场合,就这么乱来!”   “我恨不得剁了她的手!”杜学谨愤恨地说道,“这种恶毒女人,光是看着就恶心!”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傻不傻?”柳云舒数落道,“老是沉不住气,给我忍着!”   杜承运听到二人的对话,想到自己13岁时可达不到柳云舒这等隐忍力,忽地生出后生可畏之感。   接下来,他没再与柳云舒交谈,而是陷入了沉思。   柳云舒小小年纪,就能俘获他两个儿子的心。   次子也就罢了,毕竟年纪小。   长子却已经20岁了,都已经大学毕业、独立创业了。   这人拥有此等深不可测的心机,将来若想利用杜家的势力干点什么,那真是防不胜防。   不行!   绝不能再让这人接近他们!   柳云舒不知道自己已被杜承运贴上头号危险分子的标签,脑子里还在想着回国治疗之事。   杜学勤领到证书后,头戴学士帽、身穿学士服来到家人落座之地,赫然发现周映秋歪倒在椅子上,双眸之中快速掠过不悦之色。   他坐到杜承运身边,低声询问:“她怎么过来了?”   “不知道。”杜承运立即撇清,“我没叫她。”   “她身后站着周家,你这样不闻不问可不行。”杜学勤提醒道,“万一哪天后院起火,你想救都来不及。”   杜承运心里一凛,重重点头。   想到长子考虑问题全面周到,又有魄力,应该不至于被柳云舒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他仍旧决定借着柳云舒回国治疗之机,将这个危险分子与两个儿子隔离开来。   周映秋苏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原先入住的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大床上,一时之间有点迷糊。   她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脖颈,回想起先前在哥伦比亚大学草坪上发生的事,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杜承运打晕了,顿时火冒三丈。   这混蛋,跟着沈志鸿学了些功夫,竟然用到她身上了,可恶!   她跳下床补妆、换衣服,收拾得光鲜亮丽,披着一身夕阳杀到杜学勤的公寓。   可惜,她摁了好一会儿门铃,又将房门捶得震天响,都没人开门,气得抬脚猛踹房门。   她正对着房门发泄怒火,两名人高马大的保安凶神恶煞地过来驱逐她。   “我是房主的妈,还没权利踢自家的门了?”周映秋愤怒地吼叫。   “你扰民了!”保安冷漠地说道,“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们会选择报警!”   “报就报,怕你啊!”   这句话,周映秋用的是中文,权当发泄。   她虽然怒火冲天,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家地盘,真闹僵了进了警察局,她这张脸就丢大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9月19号16点更新。   ☆、隔阂      周映秋带着满腔怒火杀到杜学谨的公寓,又吃了个闭门羹,气得又是一番拳打脚踢,同样遭到保安驱逐。   她气急败坏地站在华灯点点的街头,仰望已经变得墨黑的天空,咆哮道:“杜承运……我与你势不两立……”   此刻,杜承运父子三人正在杜学勤新近购置的顶层公寓的露台吃晚餐、沐清风、赏夜景。   他们早就猜到周映秋苏醒后会前往那两间公寓骚扰,已经带着行李搬到这里居住。   “她今天没找到我们,明天肯定会接着找,最近,都不能回公寓。干脆把两边的公寓都卖了,重新买吧。”   吃着父子三人合作制作的中式晚餐,感受着久违的家的味道,杜承运暗暗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这种恶毒的疯女人,你早该跟她离婚,还等什么?”杜学谨忿忿道。   “两家合作了这么多年,离婚太伤筋动骨。”杜承运解释道,“家产也得分出去很多。”   “你老跟周家搅和在一起,还怎么打击他们?”杜学谨不满道,“你现在舍不得分家产,以后只会分出去更多。就你们这样,难道还能过一辈子?趁早离了划算!”   “要是闹离婚,公司股价肯定会大跌。”杜学勤提醒道。   “那也是暂时的。只要有实力,很快就能稳住。”杜学谨犹豫了一下,把心一横,低声说道,“我梦见明年发生亚洲金融危机,你们如果利用好,说不定能击垮周家。”   杜承运心里一跳,语气紧迫地问道:“你确定?”   “这些年,我什么时候弄错过?”杜学谨胸有成竹。   杜学勤停住筷子,目光怪异地打量着父亲和弟弟。   他曾经做过详细研究,隐隐觉得亚洲金融市场会出现问题,却无法像杜学谨这么确定。   想到因为杜学谨3岁时做了一场梦,父亲包山头、种果树、开农场……从此财源滚滚,他禁不住起疑。   杜承运瞧着杜学勤的神色,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你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必须保密!怀璧其罪,不得不防!”   杜学勤点点头,心里觉得不可思议。   “这世上,果真有特异功能?”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类所知,毕竟有限。”杜承运感叹道。   杜学勤沉默片刻,语气淡漠地说道:“你怎么没预知到柳云舒受害?看来,你对他的感情,不过如此。”   杜学谨僵住了,悔恨之情再度翻涌上来。   杜承运见次子脸色灰败,赶忙维护道:“这种能力,哪能轻易掌控?怎么能怪他?”   杜学谨摇摇头,懊悔道:“确实怪我。如果没有我,他不会残疾。”   “不是已经遇上神医了嘛,很快就能治好。”杜承运安慰道。   “你该多项疗伤功能。”杜学勤语含讥讽之意。   “学勤!”杜承运警告道,“你上回跟我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现在在干什么?”   杜学勤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不过,一想到柳云舒的残疾,他就心痛得无法自已,忍不住责备弟弟。   “既然他说亚洲会发生金融危机,那我们就好好利用一下。如果他预测错了,所有损失,由他承担!”   他放下筷子,倏然起身,在椅子与地面产生的巨大摩擦声中决然离去。   杜承运目送着长子倔强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柳云舒的影响力。   那孩子,真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孽!   汤文洁打算借着参加毕业典礼之机前往海德堡大学查证宋祺宣的相关信息,遭到柳云舒强烈反对。   柳云舒给宋祺宣打电话祝贺其博士毕业,表示自己将先行回国探望生病的姥爷,并在蓟京等待宋祺宣回国。   宋祺宣其实希望柳云舒前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不过,他明白对方在避忌什么,遗憾之余,只能暗叹对方有个不省心的妈。   汤文洁没去成海德堡,憋了一肚子气。   想到纽约警方至今未能破案,她对德瑞公司相关人员表达了强烈不满,带着满腔怨愤收拾行李回国。   杜学谨本打算跟随柳云舒回国,遭到杜承运强行阻挠。   他可以不理会杜承运,却不得不听从柳云舒的意见,只好留在美国奋发图强。   经过一番慎重考虑,他决定放弃临床医学,改为攻读生物医学。   6月下旬,柳云舒与汤文洁同机飞赴蓟京。   因为了解未来,也因为汤文洁的唠叨,他虽然时隔多年踏上国土,倒也没有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抵达位于蓟京音乐学院家属区的公寓,古朴宁静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他在姥姥何韵玲那沾着油烟味的热情拥抱中忽地生出思念之情。   两位老人一左一右拉着柳云舒的手,来到客厅长条沙发上落座。   他俩颤抖着手抚摸柳云舒受伤的手指,心疼得老泪纵横。   “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儿,这么害我的乖孙!”何韵玲哭泣道。   “我说是杜家,这小子死活不信。也不知道杜家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汤文洁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边吃水蜜桃,一边抱怨。   “上回来个陌生人,自称是他的乐迷、家里是中医世家,要带他回国治疗。他连那人的护照都没查,就要跟着走。我多问了几句,他还嫌我失礼。真是弹琴弹傻了,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是不是我的忠实乐迷,我能分辨!我每场音乐会都弹了哪些曲子,你记得吗?我的原创作品有哪些,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了解,只是一味地怀疑,这样难道不失礼?”柳云舒反驳道,“人家那么辛苦地找我,希望早点带我回国接受治疗,你却推三阻四的,还不准人家帮忙按摩、针灸,一直耽搁到现在。我的手要是因为拖延治不好,那都是你害的!”   汤文洁扔下桃核,指着柳云舒骂道:“你们瞧瞧,典型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以后都别管他,让他上回当,让他知道自己有多蠢!”   “你管好自己就行!”柳云舒不为所动。   “真是反了!”   汤文洁重重拍了下茶几,正要发火,被何韵玲打断了。   “行了,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坐了这么久飞机,怪累的。”   “还不是为了他!”汤文洁瞪着柳云舒,骂道,“不孝子!”   柳云舒暗自冷笑,心想:对你,我孝顺不起来!你的所谓母爱,太市侩!太冷酷!   晚上,汤锦程早早地洗漱、沐浴,与柳云舒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轻抚着柳云舒受伤的手指,严肃地说道:“除了杜家,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害你。他们这是为杜学谨清除障碍。”   “学谨已经不弹琴了。他那会儿拜你为师,完全是听从父母安排。现在大了,有了自己的爱好,更喜欢搞科研。”柳云舒解释道。   “杜家费了那么大力气培养他,竟然会同意他放弃钢琴?真是怪了!”汤锦程沉吟道,“如果不是杜家,那到底是谁害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   “不知道。”   柳云舒只关心幕后黑手,可惜暂时没有能力复仇,只能选择潜伏。   5天后,宋祺宣与父亲宋泽邦、母亲齐永馨同机回国,抵达蓟京。   柳云舒与汤锦程、何韵玲提前守候在机场,与这家人会合,一起乘机前往其故乡——南方省会城市州山。   宋泽邦是名中医,就职于宋家所开的私人诊所——宋氏医馆。   齐永馨是名制药师,就职于宋家所开的药店——回春堂。   二人都是斯文沉稳之人,或许是常年与中药打交道的缘故,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药香。   他们已经知晓柳云舒的遭遇,了解独子对其的推崇,心知老太爷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让柳云舒的双手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对这位前程已毁的音乐天才心存怜悯,待祖孙三人异常和善。   宋家老宅依山傍水,是一处典型的私家住宅园林。   庭园遍植各色竹子,处处郁郁葱葱,赶在了酷热暑气,在下午炙热的阳光中倍显清凉。   宋祺宣所在的平远堂,翠竹丛生、假山嶙峋、碧水环绕、荷花满塘,环境幽雅,气氛静谧。   这里原本只有一间卧室,现在因为柳云舒祖孙的到来而增设了一间卧室,又在书房里添了张床。   柳云舒见宋祺宣将主卧让给自己,本人睡到书房,感到非常过意不去。   他要求与宋祺宣交换房间,却被对方婉言拒绝,只好选择客随主便。   放好行李后稍事休息,宋祺宣领着祖孙三人走过迂回曲折的竹林小径,穿过月洞形园门,进入宋春晖所住的“松鹤堂”。   他们在仆人的引领下前往三面环水的“饮绿榭”,见到了鹤发童颜、白眉长须的宋春晖。   柳云舒送上一棵已经在意念空间里长了7年的野山参。   他不懂鉴赏野山参,只是觉得空间里长了这么多年的东西肯定差不了。   没想到,宋春晖看到这颗野山参后,会惊喜得倏然起身,激动得眉毛、胡子乱颤。   “五行俱全、身形灵秀、锦皮细纹、长须飘逸,这棵野山参,参龄大概有上千年。我真没想到,这辈子竟能见到这样一颗参,死而无憾了!这参,绝无仅有、价值连城,我不能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6点不见不散!   ☆、别离      柳云舒没想到这棵野山参的价值竟然如此之高,想到空间里还有同期种下的9棵参,有点傻眼了。   汤锦程、何韵玲从柳云舒口中得知这棵参是杜家人给的,猜测这参应该是拿得出手的名贵药材,却没有想到竟会贵重到如此地步,不禁面面相觑。   宋祺宣打量着祖孙三人的神色,知道他们不懂行,根本不了解这棵野山参的价值,心里生出明珠暗投之感。   不过,他与曾祖父一样,不想将如此宝贵的东西占为己有。   “云舒,这棵野山参真的过于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柳云舒清了清嗓子,笑道:“说实话,我和家人都是外行,这东西放在我家,不过是个没用的摆设。到了你们手里,它才能实现价值。它能这么贵重,我觉得挺好,正好配得上我这双手。这样吧,治手的费用我就不给了,就拿这棵参抵了吧。”   “我本来就没打算收你钱。”宋祺宣说道,“就算明码标价收费,你的治疗费也不需要这么多。”   柳云舒摆摆手,起身郑重地说道:“在我心里,你万里迢迢寻找我的情谊,老太爷破例为我诊疗的情谊,比这棵参还贵重。不要再说了,收下吧。你要是不收,我就不治了。”   宋祺宣眼睛一亮,对重情重义的柳云舒更加欣赏。   他转头去看宋春晖,见老太爷一脸赞赏之色,明白对方的心思,遂说道:“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汤锦程、何韵玲见柳云舒做主将野山参送了出去,心里有点担忧杜家人跟他们一样不懂行,送错了贵重礼物。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回头叮嘱外孙隐瞒真相,以免杜家人后悔。   宋春晖小心翼翼地放下宝贝野山参,示意柳云舒伸出手腕,抬手为其把脉。   接着,他细细查看了柳云舒的十根手指、舌苔,又提了些问题,轻抚着长须沉吟少许,说道:“到底是小孩子,恢复能力这么强。照这种恢复速度的话,每日浸泡、按摩、针灸、喝药,再配上食疗,坚持一两年,没准能完全康复。”   汤锦程大喜,激动地问道:“真能完全康复?他以后还能弹琴?”   “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弹琴说不好,正常生活肯定没问题。”宋春晖回应。   何韵玲连忙起身鞠躬,恳求道:“麻烦您想想办法,帮他完全治好。他要是不能弹琴的话,就太可惜了。那么多人盼着他呢!祺宣是他的乐迷,最能理解大家期盼的心情。”   宋祺宣见曾祖父看向自己,忙点头附和:“老太爷,我这辈子能不能再听到云舒弹琴,全看您了。”   “出国呆了6年,到头来不还是指望中医?”宋春晖数落道,“我只负责诊疗,具体操作你来。云舒这双手能不能治好,主要看你的医术。”   宋祺宣淡淡一笑,应承道:“您放心,这些年,我不止学西医,中医也没落下。”   “你陪着客人回去休息,让你妈过来配药。”宋春晖吩咐道。   “多谢老太爷!”   宋祺宣起身鞠了一躬,语气轻快。   祖孙三人纷纷起身鞠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一路上,四人有说有笑,心情像放飞的风筝一样轻快。   柳云舒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完全康复的希望,猜测这是天天喝空间里的水、吃空间里的水果蔬菜的缘故,只觉庆幸不已。   回到平远堂,宋祺宣在荷塘中心的凉亭里摆上茶盏、点心,邀请祖孙三人品茶、赏荷,共享惬意时光。   柳云舒品了一口狮峰龙井,只觉香馥如兰、甘醇鲜爽,不禁叹道:“你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怎么舍得出国留学那么多年?”   “时代在变,中医也该寻求改变。不出国长长见识,永远是井底之蛙。”宋祺宣回答。   “听老太爷的话音,你出国学西医,家里人是反对的吧?”柳云舒询问。   “没一个不反对。”   宋祺宣想起往事,嘴角牵起苦笑。   “老太爷以取消继承权威胁我,我没妥协。他气得3年没理我,直到80岁大寿时看我大老远地从德国赶回来祝寿,才给了我一点好脸色。”   “你真有勇气!”柳云舒赞叹了一句,问道,“你要替我治手的话,会不会影响正常工作?”   “不会。”宋祺宣回答,“治疗时间和上班时间不冲突。”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柳云舒凝视着宋祺宣那清亮的双眸,诚恳地说道,“谢谢你来找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宋祺宣摇摇头,伸手轻握柳云舒的手,无比认真地说道:“应该说感谢的人是我。你的音乐,给了我太多美好的享受,丰富了我的整个人生。你要是因为受伤而退出,我会遗憾一辈子。”   柳云舒感到胸口涌起阵阵暖流,幸福的感觉仿佛池塘里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绽放。   他反手握住宋祺宣的手,微笑道:“谢谢!”   汤锦程、何韵玲目光慈祥地看着双手交握的两个孩子,心中充满感恩之情,眉梢眼角俱是欢乐。   柳云舒知道杜学勤一直因为自己受伤一事而责怪杜学谨,特意打国际长途过去告知对方这一好消息。   杜学勤高兴地向柳云舒要了宋家的电话、地址,约好北京时间每周六晚上7点钟打电话过来。   “我的手能恢复,你别再责怪学谨了。他已经很难过了。”柳云舒劝说道。   杜学勤立马不乐意了,指责道:“你难得主动地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他?”   “不是。”柳云舒赶忙辩解道,“主要是跟你分享好消息。”   “那就别提他。”杜学勤哼了一声,叮嘱道,“好好治疗,少操些没用的心。”   柳云舒不敢再劝,生怕惹毛了杜学勤,只好转而关心杜学勤的生活、身体,这才将对方哄回来。   结束通话后,他想到这两兄弟因为自己屡屡发生冲突,感到有点头疼。   杜学谨得知柳云舒的手能治好,兴奋得在意念空间里连翻多个筋斗。   知道空间里的野山参如此贵重,他生出种植名贵中草药、与宋家合作制药的念头,吩咐柳云舒询问一下宋祺宣的意见。   柳云舒却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打算趁着留在宋家治疗期间跟随宋祺宣学习中医。   当晚,宋春晖与儿孙们一起邀请汤家祖孙三人共进晚餐。   宋家上下都知道老太爷新得了一棵价值连城的野山参,喜气洋洋得仿佛过节一样,对祖孙三人非常热情。   宋春晖兴致盎然,提出单独收拾出一个院子,留汤锦程、何韵玲老两口在宋家药疗、食疗调养身体的想法。   柳云舒正为老两口的身体担心,当即开心地答应下来,举杯敬酒,向宋春晖及宋家上下表达感激之情。   汤锦程、何韵玲回了一趟蓟京,做出相应安排后,带着日常生活所需的齐全行李来到宋家的“玉兰堂”居住。   柳云舒从平远堂搬出来,与姥爷、姥姥同住。   祖孙三人这一住就是两年,学会了很多中医养生知识,打起了太极拳,调养得耳聪目明、神清气爽。   柳云舒不但治好了双手,还学习了中医药知识、针灸、中草药种植等东西,从以前的外行人变成了半个中医通。   他与宋祺宣一起制造出了强效迷药、毒药和特效解毒药,以作防身之用。   他还跟宋祺宣学习太极功夫、防身术,以便在危急关头自卫。   柳云舒的完全康复,令所有关心他的人欢欣鼓舞。   不过,他的康复,也意味着分离。   宋祺宣与柳云舒朝夕相对两年,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这个山泉一般澄净、美玉一样温润的美少年占据。   一想到柳云舒即将离开,他就觉得心里仿佛有棵大树被连根拔起,疼痛难忍。   他以前没有心动的经验,不知道心田里这颗爱情的种子是何时种下的。   当这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份爱的存在。   “你的手刚恢复,能不能像从前一样经受得住长时间的钢琴练习还是未知数。为了慎重起见,我劝你还是留在这边练琴。”   “基本的按摩、针灸、护理,我都学会了。我已经两年多没练琴了,得去纽约跟随老师进行恢复训练。”柳云舒解释道,“我歇了这么久,经纪公司急死了。公司希望我明年元旦复出,我的时间很紧张,不能再耽搁了。”   宋祺宣知道挽留不住柳云舒,满怀惆怅地问道:“以后怎么跟你联系?”   “我到了纽约会联系你。”   柳云舒拿出一份乐谱,递到宋祺宣手中。   “这是我为你写的曲子《新生》。你和老太爷,是我的再生父母,让我获得了新生。等我完成恢复训练,我会录张CD寄给你。”   宋祺宣放下乐谱,张开双臂紧紧拥抱柳云舒,哑着嗓音说道:“你现在就弹给我听吧,我录下来,以后天天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6点不见不散!   ☆、表白      柳云舒跟随宋祺宣来到琴房,先练习了两遍,示意对方开始录音。   《新生》的乐曲构成为三段体式:第一段曲调奔放激越,恰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令人荡气回肠;第二段清澈如流水、轻灵如飞羽,纯净如雪、优美如歌;第三段华丽而富有诗意,溢满绚丽斑斓的色彩,仿佛一场美丽的梦。   宋祺宣站在钢琴旁凝望着柳云舒那白如新雪初凝、灿若桃花初绽的精致脸庞,想到这只雏鹰即将翱翔天际,不再栖息于自己这孤独的山崖,泪水不禁簌簌直下。   他俩的相聚太短,离别却是永恒。   以后,他或许只能依靠这首梦境一般缥缈、悠远的乐曲度过漫漫长夜。   一曲结束,柳云舒抬头仰望宋祺宣,被他满脸的泪水弄得怔住了。   他起身掏出洁白的手帕,递给宋祺宣。   宋祺宣没接,眼泪流得更急了。   “有句话,如果我说了,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如果我不说,也会后悔一辈子。反正都是后悔,不如说了。云舒,我爱你!”   柳云舒睁大双眼,心中有惊讶,也有了然。   宋祺宣万里迢迢地找到他、如数家珍地介绍他的乐曲,并且说出《雨》就是他的写照的时候,他就已经知晓自己在这名男子心目中的特殊地位。   他很庆幸,茫茫人海之中有位美好的男子如此懂他、如此爱惜他、如此重视他。   这两年,他与宋祺宣的相处是那么的融洽、和谐,即便日日忍受复健的痛苦,心却是温暖的、宁静的。   他相信,这样一位温润如玉、和煦如阳的男子,能够给他恬静的生活。   可是,这种感情不为世俗所容,将会面临各方面巨大的压力。   重活一世,他不想触碰这个禁区,不想活得那么辛苦。   “祺宣,你是老太爷寄予厚望的长房长曾孙。你对家族有重大的责任,不该迷失在这种不为世俗所容的感情中。相较于爱情,亲情、事业、责任更加重要。忘了我吧,我不适合你!”   宋祺宣一把抱住柳云舒,痛苦地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你还这么小,比我小了整整10岁,我也知道。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不是个会轻易动心的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难道为了继承家业、传宗接代,我就得放弃你?我就不能活得自我一点吗?”   柳云舒轻抚宋祺宣的后背,婉言拒绝道:“我很欣赏你,也很喜欢你。不过,我不会接受你这份爱情。我不想给家人带来痛苦,不想活得那么辛苦。”   宋祺宣抱着柳云舒默默流泪,良久,哽咽道:“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你哪天考虑选择同性一起生活,一定要选择我。”   “不会的。”柳云舒说道,“我宁愿选择单身,也不会触碰这个禁区。”   “你现在还小,也许将来长大了,想法会改变。我等你!”宋祺宣许诺道,“只要你保持单身,我绝不结婚!”   “老太爷已经85岁了,能等你多少年?”柳云舒劝说道,“他上回还说希望你早点娶妻生子,圆他一个五世同堂的梦。你不该让他留下遗憾。”   “我做不到!”宋祺宣倔强地说道,“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你这样,会让我有负罪感。怪我在这里住得太久了。等我走了,你应该会感觉好一点。”柳云舒叹息道,“别这么死心眼。人生这么短,选择最轻松的生活方式,才是明智的!”   宋祺宣松开柳云舒,含情脉脉地抬手轻抚对方清雅如画的眉眼,神色哀伤。   “云舒,你还不懂爱,等你哪天为了一个人的离开感受到心脏被连根拔起的疼痛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如果你心动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希望你永远不懂!”   他怎么会不懂爱?   只是爱错了人,毁了一世!   柳云舒看着晶莹的泪滴从宋祺宣微翘的眼角流出、滑落清俊的脸庞,感觉心空飘起绵绵细雨,沉郁、忧伤。   前世的他,怎么就没遇上这样一个值得爱的人?   如今,他遇上了,却不敢再爱了!   何其悲哀!   柳云舒与姥爷、姥姥回到蓟京,调整了两天后独自飞往纽约,见到了前来接机的杜学勤、杜学谨兄弟俩。   两年未见,纵然天天在意念空间里相会,柳云舒还是对儿子甚为想念,一见面便松开行李车,给了杜学谨一个热情的拥抱。   杜学谨对柳云舒的思念之情,丝毫不比对方少,恨不得二人就此黏在一起、再不分开。   与儿子热情相拥后,到了杜学勤面前,柳云舒就矜持多了,只是笑着抬手打招呼。   杜学勤对柳云舒的厚此薄彼大为不满,张开双臂强行抱住对方,力道大得像铁钳一样。   柳云舒疼得暗皱眉头,知道杜学勤这是不高兴了,忙低声解释道:“坐了这么久飞机,身上都要臭了,我是怕你嫌弃我。”   “少找借口!”杜学勤不悦道,“你的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他小嘛!”柳云舒辩解道。   “他的心理年龄一点都不小!”   杜学勤冷哼一声,转身去推行李车。   柳云舒暗叹杜学勤敏锐得可怕,想到杜学谨的心理年龄,觉得有点心虚。   转念想到年纪轻轻的杜学勤比他俩这种带着前世记忆的异类更成功,又自惭形秽起来。   三人抵达位于纽约中央公园附近的一间顶层公寓,柳云舒被扑面而来的清新田园气息弄得眼前一亮。   他跟着杜学勤参观了一圈,感慨道:“都说狡兔三窟,你这是第几窟了?”   杜学勤看了一眼一脸揶揄之色的柳云舒,拿出房产证交给对方。   柳云舒疑惑地打开房产证,赫然发现房主是自己,赶忙推拒。   “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这是祝贺你康复!”杜学勤以不容置辩的口吻说道,“以后,你就不必住在别人家里了。”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杜学谨。   在场三人心知肚明。   “杜学勤,你今年3岁吗?这么幼稚!”杜学谨讥讽道,“真谢谢你这么大方,我跟云舒多了套房子,正好可以换着住。”   杜学勤黑了脸,想要禁止杜学谨入住,又怕柳云舒借机推拒这套公寓,只好选择反唇相讥。   “一个吃软饭的,不知哪来的底气!”   “要是没有我提供的情报,你这两年能赚这么多?”杜学谨恼怒道,“你至少应该分三成利润给我。”   “你这不过是瞎猫撞着死老鼠,装什么神棍!”杜学勤不屑道。   柳云舒见杜学谨还想再辩,连忙将其拉到一旁,低声数落道:“你几岁了?跟个孩子计较?”   “22岁还是孩子?”杜学谨不满道。   “那也比你小很多。”柳云舒劝解道,“要是没有他帮忙,杜承运能站到你这边?周家能受到重创?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很感激他。”   杜学谨想到周家这两年的衰败,心里对杜学勤的卓越才能与巨大贡献还是非常认可的。   不过,他觉得这家伙的性格越来越不讨喜,简直没法跟对方和平共处。   他捏紧拳头,恼恨地说道:“都怪我年龄太小,什么都做不了!”   “厚积才能薄发,不用这么着急。”柳云舒安抚道,“周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那么容易垮,以后有你发挥的机会。”   杜学谨稍感安慰,咬牙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柳云舒跟着卡尔普兰丁格进行恢复练习,半年后重出江湖。   1998年12月28日,他以辉煌洒脱的技巧、游刃有余的演奏,在美国波士顿交响音乐厅为广大乐迷奉献了一场听觉盛宴,赢得如潮好评。   他被古典乐评界赞为古典浪漫派钢琴的巨人,更因曾经遭受的苦难与折磨而被国际知名媒体誉为“钢琴勇士”、“音乐斗士”。   德瑞公司趁热打铁,重推当年被迫搁浅的世界巡回音乐会。   公司董事长、着名经纪人迪恩索伯亲自负责柳云舒,操刀宣传策划等相关工作。   在他的全力推进之下,音乐会取得空前成功,柳云舒的名望如日中天,代言身价连翻数番。   2000年8月,柳云舒再度成为搜浪网站代言人,并且与网站合作开通柳云舒全球个人官方网站,引得全球乐迷蜂拥而至,导致网站一度瘫痪。   与此同时,杜学谨以14岁稚龄进入斯坦福大学攻读生物医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6点更新。   ☆、报仇      作为一棵参天摇钱树,柳云舒自复出之后,便在德瑞公司的安排下马不停蹄地奔忙。   他的辛勤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名望、财富与日俱增。   如果换了其他人这么忙碌,身体恐怕早就罢工了。他却因为有意念空间的滋养,一直精力充沛。   汤锦程、何韵玲并不知晓外孙有这样的法宝,生怕他累垮了,一再提醒他注意休息。   到了2002年年底,柳云舒与德瑞公司的合约到期,老两口坚决阻止外孙续约。   柳云舒考虑到姥爷、姥姥年纪大了,即便近年因为养生得当而身体康健,自己还是应该多腾出些时间陪伴老人,便乖巧地顺从了老两口的意见。   这些年,汤文洁一直跟在柳云舒身边帮忙,早就觉得身体吃不消,却舍不得放弃近在眼前的名利。   如今,见柳云舒与德瑞公司解约单飞,她虽然感到有点可惜,倒也没有太过坚持。   她给自己放了个超级长假,出国旅行去了。   柳云舒在位于蓟京郊区的“鹭府”购买了一套依山傍水的别墅,与姥爷、姥姥搬过去休养,在自家院子里种起了水果、蔬菜,享受着悠然的避世时光。   柳光烈一如既往地忙碌,基本上每隔两周才能过来一趟。   4月下旬的一个周末,柳云舒被柳光烈领去参加XX银行行长千金胡丽瑶的生日宴会。   原本听到胡丽瑶这个名字时,他没有反应,待得看到站在胡丽瑶身旁大献殷勤的周彦珂时,他才想起此女竟是前世周彦珂的妻子。   前世的周家财大气粗,周彦珂能够轻松抱得美人归。   如今的周家已经元气大伤,周彦珂还能如愿么?   他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碰巧遇上了,他要是不把周彦珂的好事给搅黄了,如何对得起这两世经历的苦难?   这些年,他一直借杜家人之手打击周家。   如今,他该亲自出手了。   胡丽瑶一见柳云舒现身,立即热情地迎上前来。   “柳先生,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听过你的好多场音乐会,珍藏了你的所有CD。你能过来为我庆生,我真是太高兴了!谢谢!”   她携着一阵香风,给柳云舒来了一个西方亲吻礼。   柳云舒已经从柳光烈那里得知此事,知道柳光烈有意借自己攀附胡家。   如果没有周彦珂的存在,他会选择礼貌而疏离的相处方式,绝不会让柳光烈得逞。   现在,他需要对付敌人,只好暂且顺了柳光烈的心思。   他风度翩翩地回礼,柔声说道:“能得佳人亲睐,我倍感荣幸。不知佳人能否赏光与我共舞?”   胡丽瑶一直以为柳云舒是位清冷、忧郁的美男子,行西方亲吻礼时还有点担心对方不高兴。   现在见柳云舒主动邀舞,只觉喜出望外,当即欢快地答应下来。   舒缓的华尔兹舞曲响起,仿佛溪水一样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缓缓流淌。   柳云舒绅士地领着胡丽瑶进入舞池,搂着对方翩翩起舞。   他接受过专业的舞蹈训练,舞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在他的引领之下,胡丽瑶快步如飞,长长的晚礼服裙摆随着华尔兹那明显的升降动作起起伏伏,好似连绵不断的白色波浪。   一曲舞毕,柳云舒气息略粗,胡丽瑶则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臂膀上大口喘气,额头、鼻间均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那妆容精致的脸庞布满红晕,一双杏眼快活得闪闪发亮,显得妩媚而活泼。   柳云舒看出胡丽瑶对自己的爱慕,索性顺水推舟。   “你的舞姿很美,让我想到跃动的音符。我想写首《致丽瑶》送给你作为生日礼物,望你笑纳。”   胡丽瑶惊喜地张大眼睛,欢乐的笑意从眼底漫溢出来,荡漾在清秀的脸上。   “我写好曲子后,怎么联系你?”柳云舒柔情脉脉地询问。   胡丽瑶立即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殷殷期盼道:“我24小时开机,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柳云舒默默记住号码,颔首致歉。   “我得赶紧回去谱曲,请原谅我就此告辞。”   “我送你。”   胡丽瑶亲密地挽着柳云舒的手臂,将其领到父亲胡鹤毅面前。   她带着一脸骄傲之色撒娇道:“爸,云舒有了创作灵感,要先回去谱曲送给我,我送送他。”   胡鹤毅正因为知晓胡丽瑶对柳云舒的心思,才会托人帮忙邀请柳光烈父子前来参加女儿的生日宴会。   他原本有点担心柳云舒不识抬举,没想到二人竟会如此快速地亲密起来,顿时笑得开怀。   他注视着柳云舒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只觉这位音乐天才纯净得仿佛高山清泉,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女婿人选,心里生出喜爱之情。   他摆摆手,亲和地说道:“云舒是和他爸一起过来的,你让司机送他回家。”   柳光烈暗叹儿子手段高明,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收服胡丽瑶,心中大定。   想到两家联姻后,自己的前程也会一片光明,他喜不自胜。   柳云舒在众多打算追求胡丽瑶的男子的羡慕、嫉妒、恨之下飘然离去,没有错过周彦珂那饱含怨毒的目光。   他能猜到周家现在很需要与胡家联姻,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搅局者,心中暗暗警惕。   柳云舒凭借一曲《致丽瑶》,令胡丽瑶芳心大动,赢得其父母欢心。   若不是他的年龄尚不满20岁,胡家恐怕就要将婚事提上日程了。   要知道,胡丽瑶比柳云舒大了5岁,气质、容貌又远逊于对方,胡家上下真是充满危机感,生怕这口已到嘴边的小鲜肉会被人抢走。   柳云舒知道胡家上下的心态,暗自庆幸自己年龄小。   他只是想要搅黄周家的联姻企图,可没打算把自己拖进婚姻的坟墓。   胡丽瑶太过热情,总是黏着他想要亲热。   他为此头大如斗,只能想方设法地避开,致使胡丽瑶有些不快。   为了防止生变,他在意念空间里找远在美国斯坦福大学求学的杜学谨询问是否有能够降低女性□□的药。   杜学谨立即追问缘由,得知柳云舒为了破坏周家的联姻亲自出马使出美男计,如今饱受骚扰之苦,既觉好笑,又感愧疚。   为了柳云舒的安全,他这些年致力于药物研究,从空间植物里提炼出迷药、毒药、麻醉剂、解毒剂等多种药物,还凑巧弄出了催情致幻剂、吐真剂,被柳云舒戏称为“药师”。   不过,他还真没想过研制降低□□的药,提议柳云舒询问一下宋祺宣。   柳云舒想到宋祺宣对自己那数年如一日的迷恋,不想节外生枝,只能无奈地选择隐忍。   胡丽瑶见柳云舒不愿意与自己亲热,危机感更甚。   她向父母诉苦,得了个变相逼婚的主意——订婚。   她兴冲冲地约见柳云舒,提出在对方20岁生日宴会上举行订婚仪式的想法。   柳云舒哪肯乖乖被胡丽瑶套牢,以年龄太小为借口拒绝了。   不过,为了安抚住胡丽瑶,他将订婚时间放在了22岁生日后面。   胡丽瑶沮丧地回到家,哭闹着要整容。   她知道自己除了家世,各方面都配不上柳云舒,心里总有自卑感。   她听说过有人背地里骂她老牛吃嫩草、牛粪坑鲜花,心里安慰自己那些人是嫉妒,可是,心理阴影还是留下了。   胡鹤毅见柳云舒在女儿生日宴会上表现得那么识时务,以为两人这事就算是敲定了。   现在发现这小子得了女儿的心又不愿意被套牢,心里有点恼火。   他其实并不赞同年轻人婚前发生亲密关系,对柳云舒的洁身自好是认可的,不过,他理解女儿的恨嫁心理,也知道这个女婿比较抢手,便不再拘泥于老观念。   见女儿为了柳云舒这个混小子竟然要整容,他彻底火了,打电话质问柳光烈,向对方施压。   柳光烈正指望攀附胡家,自然乐意两家订婚。   他表示,柳云舒推拒订婚是因为年纪小,对婚姻有点惧怕。   他请求胡鹤毅给予柳云舒一段时间适应,保证会尽快帮助儿子调整心态。   胡鹤毅知道不能把事情做绝,便大人大量地宽限了时间,将订婚日期推迟到2004年春节。   柳光烈感激不已,恭维之语张口就来,把胡鹤毅哄得恢复了笑脸。   结束通话后,他连忙致电柳云舒,告知对方订婚日期。   柳云舒见这人没经过自己同意就定下了如此重大之事,当即恼了。   “你把唯一的儿子卖到行长家里,不觉得卖贱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6点更新。   ☆、行善      “胡说什么!”柳光烈训斥道,“胡丽瑶除了年龄大点,其他条件都很好。”   “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胡丽瑶哪点跟我般配!”柳云舒讽刺道,“你根本就没有良心吧,为了往上爬,连儿子都能拿出去卖!”   “放肆!”柳光烈怒吼道,“事情已经定了,没有你反抗的余地!”   “柳光烈,你别惹毛了我,到时候落个鸡飞蛋打!”柳云舒厉声警告,“我的婚事,轮不到你做主!”   柳光烈正想教训一下这个孽子,发现通话突然中断。   他立即重新拨打电话,却再也拨不通了,气得挥手砸了电话机。   柳云舒原本打算跟胡丽瑶周旋个一两年,搅黄了周家的联姻计划后就寻机脱身。   没想到,胡家竟然猴急到如此地步,让他毫无转圜余地。   如今看来,他不能光从胡丽瑶这边着手,还得想办法抓到周彦珂的把柄,断了其联姻借力这条捷径。   假如现在的周彦珂与前世的兴趣爱好一样的话,他肯定玩过不少美少年。   只要将他与美少年纠缠的不雅照片流出去一两张,让千金小姐们对他存疑,他就别指望心想事成。   在贴身保镖的介绍、安排之下,柳云舒与一位私人侦探见面密谈,高价委托对方搜集周彦珂及其家人的把柄、罪证。   谈完回家的路上,他正努力回忆前世周家的种种恶行,忽然想起前世碰巧知道的一个人。   这人名叫郭兴民,是悦来夜总会的保安,因为弟弟遭受夜总会客人性虐待后自杀,曾经手刃罪魁祸首报仇,并且当场自杀身亡。   他还记得那个有性虐待癖好的人名叫黄经天,是个房产商,曾经试图通过周彦珂攀上周家这棵大树。   他已经记不清郭兴民的弟弟何时遭了毒手,为了防止惨剧再度发生,当即改头换面,装扮成白领都市男,赶往悦来夜总会。   这家夜总会富丽堂皇,一楼、二楼面对有较高经济能力的普通消费者,三楼以上只对VIP会员开放。   柳云舒一进门就给保安塞了500块钱,向对方打听郭兴民的相关信息。   那名保安收了钱,态度极为热情,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郭兴民是Z省某村的农民,15岁就出来打工,供养家乡的奶奶和小他4岁的弟弟。   他曾经在少林寺学过功夫,身手一流。   他在VIP楼层上夜班,工作时间是晚上10点到早晨6点。   他的奶奶已经过世,弟弟郭兴业是他唯一的亲人。   郭兴业参加完高考,过来投奔他,目前在夜总会一楼做兼职。   现在时间尚早,他还没过来上班。   柳云舒暗暗松了口气,吩咐保安带领自己去见郭兴业。   郭兴业是个清瘦、白净的男孩子,穿着黑色的侍者服,像邻家大男孩一样阳光。   想到这样一个干净的孩子不久以后便会因惨遭虐待自杀,柳云舒心生怜悯之意。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急事找你哥,麻烦你带我去见他。”   郭兴业上下打量着柳云舒,很好奇哥哥何时与这样一位气质高雅的男子认识。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或许也不记得我。”柳云舒说道,“你去跟经理请个假,我们出去说。”   “这儿不能随意请假,要扣薪水。”郭兴业为难道,“我哥10点过来,要不,您坐在这儿等会儿?需要喝点什么吗?”   “钱跟你哥的命相比,哪个重要?”柳云舒语气严肃。   郭兴业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我哥有危险?”   柳云舒点点头,催促道:“快!”   郭兴业扭头跑去跟楼层经理打了声招呼,急急匆匆离开。   过了一会儿,他端了一杯苏打水,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我哥请您在这儿等他,他半小时后过来。”   他放下苏打水,又去服务其他顾客了。   我是想立刻带你离开魔窟,你却不领情。唉……   柳云舒摇摇头,没有触碰那杯苏打水。   自从断指之后,他对外界异常警惕,从来不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半小时后,郭兴业再次来到柳云舒面前,弯腰说道:“我哥到了,请您到外面谈话。”   柳云舒走到夜总会大门口,在保安的指引下望见一位身穿T恤、牛仔裤的精悍男子站在不远处。   他快步走上前,借着闪烁的霓虹灯打量这位与郭兴业有三分相像却充满阳刚之气的汉子。   “你不该让你弟在这儿打工,一些有性虐待癖好的客人就好他这一口。赶紧让他辞职,别贪恋这点薪水。这里的客人,你们得罪不起!”   郭兴民惊讶地看着柳云舒,问道:“你说我有危险,是因为这个?”   柳云舒点头,解释道:“如果你弟被客人虐待,你肯定会反抗。你们都有危险。我曾经亲眼见过类似的惨剧,不希望你们兄弟俩遭遇这等危险。听我的,立刻让他辞职,一分钟都不要拖。他要是想找兼职,我可以帮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郭兴民不解道。   “你弟跟那个惨死的孩子很像,我看着不忍心。”柳云舒说道,“你可以选择不信任我,不过,我可以断言,你承担不起后果!”   郭兴民沉默片刻,凑到柳云舒耳边,低声问道:“那个变态客人,是不是来了夜总会?”   柳云舒没想到郭兴民竟会如此敏锐,便顺水推舟地应道:“是你绝对得罪不起的人,不过,你可以选择让你弟躲开。”   郭兴民后退一步,双手抱拳,仿佛古代侠士一般说道:“大恩不言谢。还未请教恩人大名,好容日后报答!”   “不必,徒手之劳而已。”柳云舒递上一张纸条,说道,“我姓柳,这是我的联系电话。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郭兴民以双手接过纸条,认认真真地看着上面的手机号码。   “快去吧,别耽搁了。”   柳云舒转身离去,为自己做了件善事感到高兴。   郭兴民目光炯炯地望着柳云舒那俊若修竹的背影,暗想:这人应该真是个热心人吧?我们兄弟俩身上,可没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他目送柳云舒离开他的视线,转头就去找楼层经理,替弟弟辞职。   郭兴业一直惦记着哥哥有危险一事,见哥哥让自己辞职,虽然心疼到了手边的薪水就这么没了,却没有吭声。   骑着自行车跟随哥哥回到租住的房子里后,他才张口询问缘由。   郭兴民上下打量着白净、秀气的郭兴业,心里有点后怕。   他虽然不希望弟弟接触社会上丑陋、阴暗的一面,却不得不让弟弟提高警惕,便大致介绍了一下同性性虐待一事。   郭兴业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害怕地说道:“竟然有这种事,好可怕!哥,你辞职吧,别在夜总会干了。”   郭兴民展示了一下发达的肱二头肌,严肃地说道:“那些变态不喜欢我这样健壮的,只喜欢你这种白斩鸡。你该多晒晒太阳,好好锻炼身体,别整得跟个大姑娘似的。危险!”   郭兴业以前忙于学习,疏于锻炼,被哥哥说过几回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他知道自己这一型容易招惹变态,顿时重视起来。   “哥,我明天跟你跑步。”   郭兴民叮嘱弟弟反锁好房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骑上自行车赶去夜总会上班。   他在这家夜总会干了3年,因为踏实肯干、尽心尽责而得到领导赏识,被调到VIP楼层工作,也涨了工资。   除了本职工作以外,他从不打听其他事,也从不多嘴。   这一次,因为柳云舒的提醒,他对夜总会里的贵宾多了份关注。   真是不关注不知道,一关注吓一跳。   有变态癖好的贵宾,还真不是少数。   得知夜总会里有位服务生被贵宾玩残了、生命垂危,他再度生出后怕的感觉,对那位热心的柳先生越发地感激起来。   他成了惊弓之鸟,已经不敢让弟弟出去打工,天天督促对方晒太阳、锻炼身体,还教对方练功夫。   8月中旬,蓟京外国语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如期而至,郭家兄弟俩兴奋得相拥欢呼。   郭兴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那位热心的柳先生,觉得庆祝弟弟考上大学是个很好的契机,便咬牙在一家高档饭店预定了包间,邀请柳先生共进午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16点更新。   ☆、手段      柳云舒接到郭兴民的电话,得知郭兴业被蓟京外国语学院录取的好消息,欣然接受了兄弟俩的邀请。   他发现兄弟俩请客的饭店消费比较高,表示自己吃不惯那家饭店的菜,另选了一家中档饭店。   郭兴民明白,柳先生这是在替他省钱,被这人的体贴感动得心里热乎乎的。   人家越是体贴,他就越想送份礼物表达谢意。   他特意去了一趟商场,看来看去,咬牙买了一只4950元的名牌男士真皮黑色钱包。   想到兄弟俩都没有像样的衣物,他又领着弟弟前来商场购置衣物。   为了这顿饭,兄弟俩真是下血本了。   鉴于花费甚巨,他俩勒紧裤腰带,改吃白馒头和咸菜。   到了约定请客的这天,他俩双双瘦了几斤。   柳云舒看到兄弟俩身着崭新的衣物、双双瘦了,第一反应就是他俩为了这顿饭在克扣日常饮食。   他有点后悔当初答应前来赴宴,暗暗琢磨该如何帮兄弟俩一把。   他送上事先选购的两部手机、一台笔记本电脑,被兄弟俩连连推拒,好说歹说才让二人收下。   郭兴民在心里快速估算了一下手机、电脑的价钱,觉得4950元的钱包有点拿不出手。   他硬着头皮送出礼物,见柳先生当场打开,并且诚心称赞,心里又是高兴,又是自卑。   柳云舒应邀点餐时,挑选了几道相对便宜的菜,又表示自己滴酒不沾、只喝果汁。   兄弟俩知道柳先生这是在替他俩省钱,心怀感激的同时,自卑感更甚。   他俩深知,柳先生这样清贵的人物与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却又被对方优雅的气质、亲和的态度、风趣的谈吐吸引,忍不住想要靠近。   三人相谈甚欢,柳云舒提到自己有位朋友名下有个助学基金,吩咐郭兴业提交一份电子版个人履历表,表示可以帮忙申请助学金。   郭兴业听说过大学里有助学基金,兴致勃勃地询问申请条件和自己这种情况的申请成功率。   柳云舒表示自己只知道大概情况,估摸着郭兴业这种情况能够申请下来,不过,助学基金似乎每年发放一次,下一年是否继续发放要根据申请人上一年的学习成绩来决定。   郭兴民本以为这是柳先生为了照顾他俩的自尊心而想出来的资助借口,后来见柳云舒说得有板有眼,又不确定了。   郭兴业毕竟一直在学校念书,头脑比哥哥的单纯多了,完全没有怀疑。   他积极地向柳云舒索要电子邮箱,表示自己回去就准备个人履历表,尽快发给对方。   散席后,郭兴业兴致勃勃地拖着哥哥前往XX营业厅选号入网,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地摆弄手机。   他俩又前往书店购置计算机基础教程等相关书籍,回家后对着崭新的笔记本电脑研究如何制作个人履历表、如何上网发送电子邮件等。   有了手机和电脑,郭兴业在家不感到无聊了,也不急着出去打工了。   到了月底,他收到柳云舒发来的短信,得知自己获得两万元助学金,高兴得心花怒放。   他按照要求去XX银行办了一张银行卡,将卡号发给柳云舒,第二天便收到了那两万元。   得知大学一年级两学期平均学分需要达到4.5分以上才有资格获得下一年度助学基金,他给哥哥报完喜后,便拿起英语书认真阅读。   郭兴民总觉得这两万块钱是柳先生自掏腰包,又拿不出证据来,心里头总是惦记着。   他很想为柳先生做点什么作为报答,却感到无从下手。   9月初开学,郭兴业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崭新的,整个人扬眉吐气,完全摆脱了来自贫困农村的自卑感、怯弱感。   郭兴民看着高兴,回想自己当初刚到蓟京打工时的茫然无助、遭受的种种歧视,心里羡慕极了。   想到自己当年的学习成绩比弟弟的还要好,如果能够有条件念书的话,现在没准已经大学毕业了,他又有点遗憾与失落。   弟弟只要刻苦学习,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有保障的。   他这些年攒了一些积蓄,应该供得起自己参加成人高考、上大学。   他如今已经22岁了,再不上学就真的晚了。   送完弟弟回到租住的房子,他对于上学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内心犹豫不决。   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给柳云舒打个电话,征求对方的意见。   柳云舒见郭兴民积极进取,自然是全力支持。   他表示,只要郭兴民考上重点本科院校,同样可以获得每年两万元的助学基金。   郭兴民开心极了,暂时顾不上考虑这两万元是不是柳先生自掏腰包。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辈子就为柳先生做牛做马了。   想要做有用的牛马,至少也得拥有本科学历。   柳云舒并不知晓郭兴民的想法,提出考上重点本科院校的要求,不过是为了摆脱自掏腰包的嫌疑。   他已经想好了,即便郭兴民没有达到要求,只要是考上了,他也会想办法给予资金援助。   他好歹也是个亿万富翁,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   想到这对兄弟前世的悲剧,他很愿意帮助他俩摆脱困境。   受此激发,他忽然想要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资助国内贫困却好学上进的优秀学生。   他把这个想法跟杜学勤提了,得到对方积极支持。   杜学勤建议成立“柳云舒基金会”,凭借柳云舒的个人影响力面向全球募捐,资助全球富有音乐天赋的贫困孩子学习音乐。   他早就对把柳云舒当成摇钱树的德瑞公司心怀不满,生出想要为柳云舒成立经纪公司的想法。   得知柳云舒主动与德瑞公司解约后,他再三叮嘱对方好好休息、有工作意向时一定要先告知他。   如今,见柳云舒有了新的想法,他趁机提出为其成立公司的计划。   柳云舒感到非常惊讶,这才明白杜学勤当初一再叮嘱他的用意,感动之情有如涓涓细流一般渗入心田。   想到多年前杜学谨曾经笑称杜学勤是个深藏的暖男,他深以为然。   这些年,他亲眼见证了杜学勤的迅速成长,被对方超凡的智慧、卓越的才能深深折服,曾经那种下意识的长辈心态也渐渐消弭于无形。   虽然心理年龄比杜学勤的大上许多,但是,遇到音乐领域外的一些重大事情,他都会想要听取杜学勤的意见。   他觉得,这个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浓烈成熟魅力的男人,让他有种安全感。   柳云舒觉得,要想全球募捐,最好的办法就是举行世界巡回音乐会。   想到这是名正言顺地摆脱胡丽瑶纠缠的方法,他当即表示自己已经做好重新开始工作的准备,催促杜学勤尽快敲定公司、音乐会企划和成立基金会等相关事情。   杜学勤劝说柳云舒再多休息一段时间,被对方婉言谢绝。   他叮嘱柳云舒爱护身体,随即向早已做好公司筹备、企划等工作的下属下达命令。   很快,震风公司成立,柳云舒基金会成立,柳云舒世界巡回音乐会以及基金会全球募捐的宣传如火如荼。   柳云舒正忙于各项准备工作,忽然接到私人侦探打来的电话,听到了对方窃听来的一段录音。   录音中,周彦珂命令黄经天递上“投名状”——绑架柳云舒,强迫其吸毒,并且实施性虐待,然后将相关照片、视频寄给各大媒体,致使柳云舒身败名裂。   听完录音,柳云舒只觉满腔恨意有如滔天巨浪一般席卷而来。   他知道自己阻挡了周彦珂的联姻之路,必会受到其报复,却低估了其歹毒的程度。   果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先前只想泄露周彦珂的一两张不雅照的想法,实在是太单蠢了!   柳云舒吩咐私人侦探着手调查黄经天,接着通过意念空间告知杜学谨有关周彦珂的阴谋。   杜学谨大发雷霆,拿出一瓶催情致幻剂、一瓶强烈致瘾性毒剂,催促柳云舒先下手为强。   柳云舒稍稍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要是再优柔寡断,一旦落入贼手,后果不堪设想,索性把心一横,决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招来贴身保镖,吩咐其寻找手脚干净利落的专业人士,寻机对周彦珂注射这两种药剂,拍下其与男子□□的丑态。   他又吩咐私人侦探密切监视周彦珂的行踪,拍下其吸毒照片、视频,匿名举报给警方,暗中推动警方抓捕。   他还联络远在美国波士顿的杰森普兰丁格,请求对方帮忙寻找技术高明的黑客,利用网络发起全面攻势。   周彦珂吸过大麻,只图一个新鲜体验。   虽然感觉很high,不过,他不敢过多尝试。   至于海洛因、冰毒等毒品,他从来不碰。   他知道,一旦沾上这种东西,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当他出现毒瘾发作的症状时,他起先觉得难以置信,接着开始疑神疑鬼,觉得有人在害自己。   他一面派人调查真相,一面痛苦地对抗毒瘾,结果因为意志力薄弱,很快便陷入了吸毒深渊,还被警方现场抓获。   此等新闻甫一报出,周彦珂的吸毒、□□照片和视频随即在各大网站传播开来,吸引了无数网民关注,成为热议焦点。   各大媒体仿佛遇上大便的苍蝇一般一哄而上,把周家旗下的永昌集团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周映辉后知后觉地得知此事时,真是惊怒交加。   他一面托人捞儿子,一面派人进行危机公关,试图压下此等丑闻。   可惜,网络可不是容易控制的传统媒体,他这边刚按下葫芦,那边又浮起了瓢,根本无法顺利掌控事态发展。   杨雪婷见状,心急如焚,催促周映辉联络妹妹周映秋,敦促杜家帮忙。   周映辉知道,这些年,周映秋极其不受周家上下待见,周、杜两家已经渐行渐远。   不过,事情紧急,他还是给周映秋去了电话。   周映秋得知周彦珂的丑闻,对哥哥的焦虑不以为然。   “他都堕落成这样了,你还管他干吗?杨雪婷的种,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嘛。我劝你趁早废了他,把老二扶起来。要不然的话,周家肯定毁在这个败家子手里!”   周映辉一下子被点醒,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彦瑜还在读高中,早着呢。暂时还不能放弃彦珂。学勤不是投资了不少互联网企业嘛,让他找人帮个忙,把这事压下去。”   “他换了电话,我根本找不到他。”周映秋气恼地说道,“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你这也是当妈的?”周映辉埋怨道,“你找一下承运,让他帮忙。”   “他的电话都在助理手里,我根本联系不到他。”周映秋越说越气。   “找学谨问问,让他联系。”周映辉吩咐道。   “永远都是答录机,他从来不回电。”周映秋怒道,“他们三个都不搭理我,我好久没见过他们了。都是柳云舒那个臭小子害的!”   周映辉心里一动,怒火中烧。   “彦珂这事,不会是柳云舒动的手脚吧?这小子很猖狂,拐走了胡丽瑶,害我们的联姻计划泡汤。”   周映秋迟疑了一下,问道:“他不过是个弹琴的,有这么大本事?他要是想报复,早该报复了。现在手都好了,完全不影响弹琴,他还敢得罪我们?脑子进水了?”   “他傍上了胡家,没准飘飘然了,就想动手报复了。”   周映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声音和脸色一样冰冷。   “我找人调查一下他,要真是他干的,我绝对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周映秋感到心头一沉,暗想柳云舒要真是死在哥哥手里,她在杜家恐怕再无立足之地。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她深知柳云舒在父子三人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结束通话后,她暗暗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是与丈夫、儿子们冰释前嫌的契机,便打电话给杜学谨留言,叮嘱儿子转告柳云舒提高警惕。   接着,她又打电话联系杜承运,吩咐接电话的助理立即转告“柳云舒有危险”这六个字。   没一会儿,她便接到了杜承运亲自打来的电话。   见杜承运劈头就问“柳云舒怎么了”,周映秋心中霎时涌起一股夹杂着苦涩、委屈、愤懑等种种情绪的复杂情感。   她不急于给出答案,而是嘲讽道:“瞧你紧张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柳云舒是你的私生子呢!”   “少胡说八道!”杜承运呵斥道,“柳云舒要是真的因为你而发生危险,学勤、学谨绝对饶不了你!你自己掂量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16点更新。   ☆、突破      “这两个吃里扒外的臭小子!”   周映秋骂了一句,把周彦珂的丑闻给说了,又提起柳云舒破坏了周家的联姻计划,告知周映辉对柳云舒的怀疑和调查。   杜承运听完之后,沉声说道:“周映秋,你还算有救。你要是想让两个儿子原谅你,就做好内应,别让周映辉伤了柳云舒。你最好记清楚,你是杜家人,不是周家人!”   周映秋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她被父子三人这些年的冷遇弄怕了,急切地想要抓住这次机会改善家庭关系。   “我以前糊涂,做错了事,我会改的,希望你们能给我机会!”   “你跟周映辉保持联系,有情况随时通知我。周彦珂的事,你就别插手了。他自甘堕落,怪得了谁!”杜承运叮嘱道。   “好!”周映秋连忙说道,“我已经给学谨留言了,你把学勤的电话给我,我再跟他说说。”   “我会联系他,就这样吧,挂了。”   杜承运挂断了电话,周映秋有点不甘心。   不过,想到曾经冰冷的家庭关系已经有了转机,她又高兴起来。   她知道,杜家现在远比周家强大,她未来的依靠是丈夫、儿子,而不是麻烦缠身的哥哥、与自己毫无亲情的侄子。   想到周彦瑜和母亲葛百合这些年对自己的讨好,她觉得,扶持周彦瑜上位,远比周彦珂继承家业要好。   杜学勤接到杜承运打来的国际长途,得知周映辉打算再度对柳云舒出手,顿时怒不可遏。   “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才没有把周家往死里整。现在,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别拦我!”   “他只是调查柳云舒,如果周彦珂这事真不是柳云舒动的手脚,他不会动手的。”杜承运劝说道。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杜学勤冷笑道,“柳云舒已经破坏了周家的联姻计划,你以为,周家会忍气吞声?”   “要我说,柳云舒太冲动了!胡丽瑶比他大5岁,容貌、气质各方面都配不上他,他不该为了报复周家而引火烧身。”杜承运叹息道,“他已经惹恼了周家,要是再惹恼胡家,麻烦就大了!”   杜学勤知道柳云舒这是在使用美男计搞破坏,想到对方一直没对自己透露此事,心里有点不快。   再想到柳云舒说不定已经和胡丽瑶发生了亲密关系,他只觉胸腔里燃起熊熊怒火。   他吩咐杜承运派人监视周映辉的一举一动,务必保证柳云舒的安全,匆匆结束了通话,继而拨打柳云舒的手机。   见无人接听,他赶忙拨打柳云舒家里的座机。   发现依旧无人接听,他登时急了,立马给杜承运打电话,催促对方派人寻找柳云舒。   杜承运见长子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心里有点不高兴。   他提醒道:“周映辉不会这么快动手,你太沉不住气了!就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杜学勤知道杜承运的分析有道理,却管不住怦怦乱跳的心。   见父亲竟然在这种时候提继承家业的事,他感到一阵恼火。   “我从没说过要继承家业,你爱给谁给谁,我不稀罕!柳云舒的事不用你管,我自己来!”   说完,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当即吩咐助理预订最近一班回国的飞机票。   杜承运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会引来长子如此剧烈的反弹,一时之间怔住了。   发现长子挂断了电话,他轻轻放下电话听筒,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与两个儿子一直和谐相处,仅有的矛盾冲突都是源自于柳云舒。   柳云舒仿佛就是两个儿子的逆鳞一般,根本碰不得!   这个柳云舒,绝对是个祸害!   杜学勤从总裁办公室配套的休息室里草草收拾了两身衣服,拎着旅行包匆匆赶往机场。   这一路上,他每隔五分钟就给柳云舒的手机、座机各打一次电话,始终没联系上对方。   到了登机的时候,发现柳云舒的手机关机,他越发地焦虑。   他估摸着这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却无法平复火烧火燎的情绪。   柳云舒在家里的琴房练琴,一直弹到深夜,出来后匆匆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为了防止周家人伤害汤锦程、何韵玲,他已经提前安排老两口出国旅游去了。   因为家里就他一个人,他根本不知道杜学勤因为一直联系不上他急得恨不得坐上导弹飞到他身边。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飞机沐浴着秋日午后的阳光顺利抵达蓟京国际机场。   杜学勤开机联系柳云舒,发现对方的手机依旧关机、家里的座机仍旧无人接听,差点没急疯。   他招了一辆出租车,撂下一叠人民币,催促司机火速前往位于京郊的“鹭府”。   司机被那叠人民币激得热血沸腾,一路上把小富康当成法拉利来开,好几次都差点闯红灯。   杜学勤知道司机已经将出租车的速度发挥到了极限,纵然嫌慢,也没法再开口催促了。   他不断地拨打柳云舒的手机、座机,直到抵达“鹭府”大门口都没联系上柳云舒。   见值班保安拦下出租车问东问西、不肯放行,他拎着包跳下车怒吼:“99号楼出事了,要是赶不及救人,唯你是问!赶紧带我过去!”   值班保安吓了一大跳,立马跟同事打了声招呼,开着电瓶巡逻车带领杜学勤前往99号楼。   到了古色古香的99号楼院门口,杜学勤见栅栏门锁着,伸手猛按门口机按钮。   发现无人应答,他退后一段距离助跑,在保安惊诧的注视下身手矫捷地跳过了约1.5米高的栅栏。   杜学勤围着花木掩映的别墅转了一圈,透过拉着白色纱帘的落地窗发现了柳云舒的身影,也隐约听到了窗里传来的钢琴声。   他明白了一直联系不上柳云舒的原因,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落了地,怒火却一下子蹿起三丈高。   这个臭小子,惹恼了周家,还敢这么毫无防备地关起门来弹琴,简直是找死!   他握紧双拳,将落地窗擂得砰砰响,好不容易才唤回全神贯注弹琴的柳云舒。   柳云舒起身快步走向砰砰作响的落地窗,拉开纱帘查看情况。   发现杜学勤正站在外面擂窗户,他只觉惊喜至极,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凶神恶煞。   他赶忙打开一扇小窗,探出头来,清丽如画的脸上绽放出比院子里盛开的金黄色桂花更加绚烂的笑容。   “学勤,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提前通知我去机场接你?”   杜学勤被柳云舒这烂漫的笑容、清澈的嗓音、亲昵的埋怨弄得心神一荡,满腔怒火瞬间熄灭。   他瞪着眉开眼笑的柳云舒,没好气地说道:“我打了上百遍电话了,你接了吗?”   柳云舒惊讶地瞪大眼,连忙道歉。   “哎呀,不好意思,我一直忙着练琴,没留意电话。姥爷、姥姥出国旅游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以后,不管你在干什么,必须把手机带在身边,必须24小时开机,保证我随时可以联系到你。再有下次,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杜学勤恶狠狠地警告道。   柳云舒猜测杜学勤可能因为一直联系不到自己而着急了,嘴上连连道歉,心里却甜滋滋的。   “你等一下,我去开门!”   柳云舒刚打开别墅大门,一直守在栅栏门口的保安就高声喊了起来。   “请问,是业主吗?家里没事吧?”   柳云舒立刻换上外出的鞋子,穿着长款米色家居服跑到院子门口开门,向保安说明了情况。   他从保安手里接过杜学勤的旅行包,微笑着目送对方离去。   进门后,他轻轻放下旅行包,再度向杜学勤道歉,却被对方一把抱紧、狠狠吻住。   柳云舒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目瞪口呆,完全想不起来反抗,就这么任凭杜学勤攻城略地。   直到缺氧严重,他才呜呜叫唤着用力挣扎起来。   杜学勤放开柳云舒的双唇,见对方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抬手在那白玉一般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个爆栗,笑骂道:“小笨蛋,接吻都不会换气吗?”   转念想到柳云舒对胡丽瑶使出美男计,他登时黑了脸,紧紧掐住柳云舒的尖下巴,质问道:“你没跟胡丽瑶接吻?你跟她上过床吗?”   柳云舒惊讶于杜学勤的消息灵通,伸手拍掉对方的手,恼怒道:“关你什么事?你大老远地跑过来,就是为了恶作剧?有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16点更新!   亲爱的朋友们,我发布了新文文案,地址是:,请移步查看,如果感兴趣的话,请提前收藏,以便第一时间得到更新消息。谢谢!   ☆、浓情      杜学勤扫了一眼柳云舒那被自己掐红的下巴,不悦道:“恶作剧?我是会做出这种恶作剧的人吗?柳云舒,我郑重向你宣布,你是我的。除了我,谁都没资格碰!你现在老实地告诉我,你有没有和胡丽瑶上过床?”   柳云舒惊异地盯住杜学勤,被对方这突兀的宣告弄得恼火不已。   “上过床,又怎样?”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别信口开河害了一条人命。她要是跟你上过床,我保证她活不过今年!”   杜学勤横眉立目,厉声警告。   “你疯了?”柳云舒叫道。   “我是疯了,被你逼的!”杜学勤语气严肃,“你用美男计破坏周家的联姻计划,还害周彦珂被抓、身败名裂,周映辉已经盯上你了。我在纽约联系不到你,生怕你被周映辉抓走,不顾一切地往机场飞奔。到了这边,我撂下一叠钱,催促司机把出租车当赛车开,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却发现你在优哉游哉地弹琴。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这世上,除了你,谁能这么坑我?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是敢拒绝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柳云舒瞠目结舌,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只觉心湖巨浪翻腾,除了震惊、歉疚,更多的是汹涌的感动。   杜学勤一把抱起柳云舒,大步流星地走向客厅。   他将胡乱挣扎的柳云舒扔到宽大的沙发上,猛力扯掉对方的下装,在对方的惊叫声中一口叼住绵软的小云舒,生涩地吮吸起来。   柳云舒尖叫着捶打杜学勤的肩膀,小云舒却精神抖擞、活蹦乱跳。   他羞恼地红了眼,颤抖着声音命令道:“杜学勤,放开我!”   杜学勤充耳不闻,无师自通地活动唇舌。   他的口技生涩,把柳云舒弄得时而疼得抽气、时而爽得晕眩……   柳云舒想要挣扎,又怕伤了命根子,只好心惊胆战地等着这场酷刑结束。   他的突然释放,害得毫无准备的杜学勤剧烈呛咳起来。   他羞得无地自容,手忙脚乱地想要穿上衣服,却被仍在咳嗽的杜学勤扑倒在沙发上。   发现杜学勤亮出剑来想要进攻,他大惊失色,尖叫道:“杜学勤,你要是敢进来,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杜学勤僵硬地停住了动作,片刻之后脱掉下装,一边摆弄小云舒,一边蹲下身试图容纳斗志昂扬的小东西。   柳云舒出离惊讶地瞪着杜学勤,骂道:“你疯了?连自尊都不要了?”   杜学勤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柳云舒,你上了我,就得一辈子对我负责!”   话音刚落,他毅然决然地坐了下去。   撕裂的剧痛猛然袭来,他疼得咬破了嘴唇,却丝毫没有退缩。   “疼!疼!要断了!”柳云舒连声惊叫,“我负责!我负责!你赶紧起来,再坐下去肯定全裂了,要动手术!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别犯傻!快起来!”   杜学勤迟疑了一下,扶着沙发靠背缓缓起身,强忍着剧痛歪倒在沙发上。   柳云舒赶紧起身查看杜学勤的情况,发现下面渗出了鲜血,气得破口大骂。   “你白痴啊?哪有人这么蛮干的?都出血了!二百五!”   他找出杜学谨存放在意念空间里的纱布、伤药,先用纱布蘸着空间里的水为杜学勤清洗伤口,又轻轻涂抹药膏。   处理完毕,他正打算帮杜学勤清洗唇部的伤口,却听对方以沙哑的嗓音说道:“唾液可以消毒,吻我!”   柳云舒怒视杜学勤那渗出汗珠的苍白的脸,警告道:“你别得寸进尺!”   “你已经上了我,也说过要对我负责,这么快就想反悔?”   杜学勤有气无力地控诉,像个饱受委屈的孩子。   柳云舒知道杜学勤这是在装相,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臭小子逼迫到如此狼狈的境地,气得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屁股上。   杜学勤疼得嗷嗷直叫,却忍痛将柳云舒扑倒在地毯上,如狼似虎一般吻得对方差点没背过气去。   见柳云舒气喘吁吁地瞪着自己,他执起对方的左手,十指相扣。   待到柳云舒呼吸平复,他含情脉脉地说道:“云舒,我是一个迟钝的人,连什么时候爱上了你都不知道。直到刚才,看到你从窗口探出头来冲我笑,我才忽然明白,我已经爱了你很久很久。你的表现,完全可以证明,你也是爱我的,只是,你跟我一样迟钝,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嫁给我吧,中国不承认同性婚姻,我们可以移民,在美国结婚。”   柳云舒一直认为,经历了前世的苦难,他不会再有勇气去爱一个人。   然而,刚才被杜学勤强迫着发生亲密关系,他惊讶、羞恼、生气、心疼……丝毫没有厌恶、排斥的感觉。   或许,他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杜学勤,爱上了这个常常给予他感动、让他很有安全感的男人。   结婚?   他前世向往了那么久,结果身心俱毁。   这一生,他真的能够踏入婚姻的殿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不敢想!   “别傻了!”柳云舒苦笑道,“你别忘记你的身份,杜家不会允许你这个家族继承人胡来!”   “那点家业,你以为我很稀罕?我根本不需要家里的任何东西!”杜学勤自傲地说道,“没有人可以插手我的婚姻大事。相信我!”   “我没有你这样的魄力,我怕姥爷、姥姥接受不了,我怕伤了他们的心。”柳云舒叹息道。   “他们要是真的爱你,一定会包容你。如果他们阻拦你,只能证明他们不爱你,那你何必为了他们委曲求全?”   杜学勤低头亲了柳云舒一口,语气严肃认真。   “你说过要对我负责,你必须嫁给我,好好爱我,陪我到老、到死!我也会尽我所能地爱你,直到我死掉的那天。如果你敢对我始乱终弃,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柳云舒凝视着杜学勤那深情含威的凤目,眼眶渐渐潮湿。   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相信杜学勤的承诺,也有种想要陪伴杜学勤共度一生的冲动。   他前世苦苦追求的东西,这一生竟会在不经意间得到。   莫非,他已经经受住了上天的考验,如今可以修成正果?   都死过一次了,还畏畏缩缩地活着,有什么意思?   不如跟随自己的心,恣意一回吧!   想到这里,柳云舒缓缓撑起身来,伸手抓住杜学勤的衣领,诱惑道:“想要我吗?我给你!”   杜学勤大喜,当即将柳云舒压回地毯上激吻。   杜学勤是菜鸟,柳云舒却富有经验。   有了意念空间里随时可以取用的果汁、牛奶做润滑,小学勤快活得翻了天。   杜学勤身上原先的那点伤,已经被神奇的水和药膏治好了大半,剩余的那点小疼痛,在极致的享受之下可以忽略不计。   当柳云舒不堪重负地晕厥过去时,他的脑海里快速闪过四个大字——自作自受!   他酣睡到第二天下午方才醒来,因为心里有怨气,便当起了作威作福的老佛爷。   杜学勤心甘情愿地化身为乖顺、体贴的小太监,任凭柳云舒奴役,心里头还在偷偷回味那难以言表的销魂滋味。   不过,他没忘记周映辉正对柳云舒虎视眈眈,气恼柳云舒引火烧身,忍不住教训起对方来。   柳云舒没有辩解,只是拿出私人侦探提交的监听录音,放给杜学勤听。   杜学勤双目喷火地盯着柳云舒,指责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没跟我提过!”   “我觉得自己能解决。”柳云舒解释道,“你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该自己动手了。”   “自己动手,就是往火坑里跳?被女人纠缠,被男人怨恨?”杜学勤重重敲了一下柳云舒的额头,骂道,“没见过你这么呆的!”   柳云舒怒目相向,心里则很清楚杜学勤是正确的,不禁暗叹自己只长年龄、不长心眼,跟杜学勤这种老谋深算的家伙完全没法比。   他嫉妒地咬了一口杜学勤的嘴唇,旋即被后者夺走主动权,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杜学勤知道,周家虽然没落了,在蓟京的势力依然不可小觑。   而他这些年都在美国发展,在家乡毫无根基。   他不敢大意,早早带领柳云舒离开了是非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网络一直有问题,文章发不上来,晚了。   我把后面的文提前存上,以免再次出现类似情况。   隔日16点更新,敬请期待!   亲爱的朋友们,我发布了新文文案,地址是:,请移步查看,如果感兴趣的话,请提前收藏,以便第一时间得到更新消息。谢谢!   ☆、表白      杜学谨跟随老师前往欧洲参加学术会议,一个星期后回到位于斯坦福大学附近的公寓。   听到答录机里周映秋的留言,他赶忙联系柳云舒。   得知柳云舒已从杜学勤处知道这一消息并且回到了纽约,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觉得,周映辉简直就是一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蹿出来咬人,建议一不做、二不休,用毒药灭掉这个祸害。   柳云舒见杜学谨为了自己从一位正义青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心里觉得愧疚。   他不希望儿子接触这些阴暗的东西,表示自己会多带几个保镖、严加防范。   杜学谨却觉得,不消除隐患简直寝食难安。   他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父亲,只能化悲愤为动力,更加刻苦地钻研。   2003年12月16日,是柳云舒的20岁生日。   杜学勤本想与柳云舒共度浪漫二人世界,可惜,柳云舒不但把姥爷、姥姥接到了家里,而且不肯甩开杜学谨这只跟屁虫,甚至还把宋祺宣从国内给招来了。   见杜学谨、宋祺宣像两只哈巴狗一样围在柳云舒身边打转,他心里不爽,却又因为有两位老人在场而不便摆脸色,心情更加糟糕。   想到国内还有个女人上蹿下跳地要在明年春节与柳云舒订婚,他愤恨不已,很有将这个死皮赖脸的女人挫骨扬灰的冲动。   他已经知晓柳云舒从未与胡丽瑶发生过亲密接触,仁慈地免了此女死罪,却没打算放过她。   柳云舒大展厨艺,不但为大家奉上十道寓意十全十美的精美菜肴,还烤蛋糕、做甜品,让他们大饱口福。   宋祺宣美得心里直冒泡,暗暗惋惜屋里多了4个电灯泡。   想到19号就是自己的30岁生日,他盘算着一定要与柳云舒共度二人世界。   听着悠扬的音乐,吃着美味的佳肴,品着醇厚的红酒,柳云舒慵懒地倚靠着椅背,环视在座的亲人、朋友与爱人,只觉人生如此美好,从此别无所求。   没曾想,杜学勤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丝绒盒子打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举起璀璨夺目的钻戒,深情地说道:“云舒,今天亲朋好友都在,我请他们做个见证。嫁给我!”   柳云舒惊恐地看向姥爷、姥姥,见两位老人张口结舌,赶忙强笑道:“学勤,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别闹了!”   杜学勤握着钻戒起身走到汤锦程、何韵玲面前,双膝跪地,无比恭敬地说道:“姥爷、姥姥,我和云舒情投意合,不过,他担心你们接受不了,一直瞒着。我们两个虽然有点特殊,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见不得光的事。美国就有很多同性光明正大地结婚。我也想给云舒这样的婚姻。请你们务必支持他,给予他抵挡世俗阻碍的信心!我在此发誓,一生爱他、尊重他、珍惜他、忠于他,不离不弃,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请你们把他嫁给我!”   汤锦程与何韵玲大眼瞪小眼,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脑筋打结。   何韵玲扭头去看柳云舒,结结巴巴地问道:“舒儿……这……这是真的?”   柳云舒有心想要隐瞒,却被杜学勤投来的锐利目光逼得不敢撒谎,只好慌张地说道:“姥姥,你别急,只要你们不同意,我不会接受。我全听你们的。”   “姥爷、姥姥这么爱你,怎么会忍心让你孤独一辈子。只要你过得开心,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杜学勤开始挤兑六神无主的老两口。   杜学谨拍案而起,怒道:“杜学勤,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诱拐无知少年!我不同意!只要有我在,你休想!”   杜学勤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满脸怒气的杜学谨,不屑道:“你算老几?凭你也敢挡我的道!我和云舒的婚事,轮不到你插嘴!”   杜学谨恼羞成怒,箭步冲到座机前拨打电话。   柳云舒见状,连忙叫道:“学谨,你在给谁打电话?赶紧挂了!”   “能给谁?无非是老头子!”杜学勤冷笑道,“他就是把玉皇大帝找来,也别想破坏我们的婚事!”   柳云舒气恼地狠狠踩了杜学勤一脚,埋怨道:“你好日子过够了?非得闹得天下大乱?”   杜学勤闷哼一声,叫屈道:“我想给你光明正大的婚姻,有什么错?难道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整天躲躲藏藏?我们不过是相爱而已,又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怕什么?”   柳云舒真心佩服杜学勤的大无畏精神,想到自己的胆小、怯懦,连生气的立场都没了。   杜学谨气昏了头,不时按错按键,来来回回按了多次,总算是按对了电话号码。   一听到杜承运的声音,他就气愤地告起状来。   “爸,杜学勤脑子有病,竟然拿着钻戒向柳云舒求婚,还挤兑人家姥爷、姥姥,非得让老两口将外孙嫁给他!你赶紧多找几个医生,给他治治!”   杜承运只觉心脏猛地一沉,暗叹一直以来的不祥预感果然应验。   “你哥在吗?让他来接电话!”   杜学谨扭头去看杜学勤,命令道:“过来接电话!”   杜学勤冷哼一声,快步走上前摁下免提键,以便屋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到父子俩的对话。   他语气冷硬地说道:“爸,我的婚事,如果你赞同,我接受你的祝福。如果你不赞同,请你保持沉默。我这辈子,非柳云舒不娶,没人可以转移我的意志!”   杜承运见长子如此强硬,不打算硬碰硬,而是采取迂回曲折之法。   “我听说,柳云舒快要跟胡丽瑶订婚了,你这不会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吧?”   “你自己都说过,胡丽瑶哪方面都配不上他,你以为他会傻乎乎地任凭胡家摆布?”杜学勤冷笑道,“你放心,有我在,胡家不会再逼他订婚。”   杜承运知道,长子一定是背地里动了手脚,只好说道:“你是杜家的继承人,你这样,杜家的脸面往哪儿搁?你想让杜家绝后?”   “觉得这事丢脸,只能说明思想狭隘。你要是怕我连累杜家的名声,就宣布与我断绝关系。”杜承运不以为然,“没了我,不是有杜学谨嘛,你让他给你多生几个孙子吧。不过,这小子正处于叛逆期,没准也有样学样,找个男人结婚。你最好看住他,别到时候真的绝了后。”   “放屁!”杜学谨骂道,“你脑子有病,以为全天下都跟你一样有病?”   “听见啦?”杜承运嘲讽道,“你这个宝贝疙瘩,真是沉不住气啊!离你的继承人标准还差得很远,赶紧加强训练吧。他要是把家业败光了,我绝对不管!”   杜学谨还想再骂,又硬生生忍住了。   杜承运见正面进攻不行,又从侧面进攻。   “你有弟弟可以帮你传宗接代,柳云舒却是独生子,你忍心让人家绝后?”   “我早想好了,找人代孕。他家想要什么样的孩子,我就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过是弄个孩子,没什么难的。”杜学勤语气轻松。   “柳云舒不是普通人,而是世界知名的钢琴家。他跟你这事要是曝光了,名声、事业就全毁了。你不怕他到时候恨你?他才20岁,跟你在一起很有可能是一时冲动。你不妨等等,没准哪天,他就变了。”杜承运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子,你们都太年轻了,人生的路却很长很长!”   杜学勤无言以对,只是转头默默望着柳云舒。   汤锦程、何韵玲紧张地望着柳云舒,想要劝说外孙迷途知返,又感觉对不起杜学勤的一片痴情,只好选择沉默。   柳云舒知道,如果现在不表态,一定会伤了杜学勤的心。   这个男人为了他如此决绝,又考虑得如此全面周到,他岂能再做缩头乌龟!   他步伐坚定地走到电话机前,俯身说道:“杜叔叔,您好,我是柳云舒。您与学勤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虽然只有20岁,但我绝对不是一个冲动、善变的孩子。从我决定跟学勤在一起时,我就做好了隐退乐坛的打算。   “我并不是一个放不下名利光环的人。我会取得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为了替姥爷圆梦。跟名利相比,我更看重亲人的感受。在我的心目中,姥爷、姥姥高于一切,只要他们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只要学勤爱我、忠于我,我就会爱他、忠于他。如果我最后没有跟学勤在一起,那绝对不是因为我先变了。这一点,我完全可以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16点更新。   我发布了新文文案,地址是:,感兴趣的亲,请移步提前收藏,谢谢!      ☆、阻碍      杜学勤暗暗松了口气,开心地从背后抱住柳云舒,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变!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老头子,你要是想看我们分手的话,我劝你不必等了,因为你永远等不到!赶紧训练你的继承人吧,他离独挑大梁的标准还远着呢!挂了!”   杜学谨见柳云舒公然表态,只觉满腔怒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一片茫然。   他想不明白,柳云舒到底看上了杜学勤哪一点,竟然连性向都被这混蛋给带歪了。   他要反对吗?   他还有反对的余地吗?   他一直希望柳云舒能够获得幸福,杜学勤这个冷面兽心的臭小子,真能给柳云舒带来幸福吗?   宋祺宣凝望着亲密地抱在一起的两人,满腔苦涩有如潮水一般迅速漫延。   他已经知道,柳云舒为何没有选择自己,因为,他不具备杜学勤这样的勇气与魄力。   他缺少这种为了爱情可以排除万难的大无畏精神。   他的懦弱,注定了他只能成为一名旁观者。   他输得心服口服,可是,他的心,真的好痛!   汤锦程与何韵玲四目相对,心头涌起百般滋味。   在外孙的心目中,他俩高于一切。   只要他俩开心,外孙什么都愿意做。   他俩又何尝不是?   外孙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他俩怎会忍心棒打鸳鸯?   可是,外孙的大好前程,真的就不要了?   才20岁就隐退,真的是太早了!太可惜了!   老两口回房商量,宋祺宣怅然回屋,杜学谨则强行从杜学勤怀里拖走了柳云舒。   杜学勤留下收拾满桌子残羹冷炙,兴奋地哼起了歌。   虽然钻戒没能送出去,不过,心上人都公然表白了,他俩离婚姻殿堂也就不远了。   想到宋祺宣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杜学勤暗暗得意。   敢跟他抢老婆,简直不自量力!   杜学谨拉着柳云舒的手坐到床边,急切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孩子,但是,你做出这种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你前世不是挺正常的吗?连儿子都生出来了。现在怎么会选择同性?一定是杜学勤那家伙在搞鬼!”   柳云舒握紧杜学谨的手,凑到其耳边低声说道:“我前世就是这样,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杜学谨惊愕地瞪着柳云舒,结巴道:“你……你……开玩笑?”   柳云舒摇摇头,苦笑道:“是真的,我就是这种怪物。”   “那……周彦珂……”   杜学谨想到那种可能性,只觉浑身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了。   “我识人不清,自作自受。”柳云舒苦涩地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庆幸生下了你。”   “你现在……还能……”   杜学谨盯着柳云舒的肚子,说不下去了。   “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柳云舒叹了口气,“我倒希望能怀上。我想给学勤生个孩子。他为我牺牲了那么多,我想报答他。你别再反对了,好吗?他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我很幸福!”   “你的事业,真的不要了?”杜学谨问道。   “这不是还没曝光嘛,能瞒一天是一天。实在不行,就隐退呗。”柳云舒语气淡然,“我前世过得太苦了,现在只想生个孩子,有个幸福的家庭。其他的,都无所谓。”   杜学谨沉默良久,重重叹息道:“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虽然,我并不喜欢杜学勤。他要是敢辜负你,我绝对饶不了他!”   “不会!我对他有信心!”柳云舒笑道,“你是不是该练练手艺了?没准到时候要请你帮忙剖腹产呢!”   杜学谨想象了一下为柳云舒剖腹产的情景,浑身上下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太惊悚了!我得适应一段时间!”   “这事,你要替我保密,太诡异了。”柳云舒叮嘱道。   杜学谨连连点头,说道:“今晚,咱俩一起睡。”   “别!”柳云舒连忙摆手,“你不知道学勤有多小心眼,我今晚要是真跟你睡在一起,他迟早会狠狠整你一顿。他让我不必操心胡家逼婚的事,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咱俩虽然多活了一世,但是,咱俩的心眼加起来,都没他的多。你识相点,别得罪他!”   “这还没结婚呢,你就这么怕他?”杜学谨愤愤不平,“以后还怎么过?”   “你放心,他舍不得对我下手,他只会坑你们。”柳云舒笑了笑,嘱咐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继承家业吧。跟他相比,你确实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杜学谨想到杜学勤如今已经身价百亿,所以才敢那么决绝,纵然觉得不服气,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混蛋确实有牛气的资本。   柳云舒从杜学谨的卧室出来时,杜学勤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饭厅、厨房。   二人手牵手进入卧室,关起门来柔情蜜意。   汤锦程与何韵玲商量了大半夜,于第二天上午正式给出意见。   他俩同意柳云舒与杜学勤在一起,不过,不建议二人早早结婚。   他俩希望二人对外保密、尽量低调,不要影响柳云舒的音乐事业。   柳云舒没想到姥爷、姥姥竟会如此开明,如此包容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扑到老两口身上,兴奋地一通乱亲。   杜学勤很感激老两口的支持,不过,还是觉得柳云舒亲吻的次数太多了。   想到柳云舒总是批评他小心眼,他不以为然。   想要独占心上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宋祺宣原本打算留在纽约,与柳云舒共度自己的30岁生日。   如今,见心上人已经名花有主,他哪里还有心情留下,索性匆匆告辞。   柳云舒一再挽留无效,只好提前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水晶钢琴八音盒。   这只八音盒是柳云舒找厂家特别定制的,里面存有其为宋祺宣创作的一首新曲——《自白》。   《自白》的旋律,宁静而忧伤,蕴藏着隽永深沉的情感,仿佛秋雨一般渗透人心,在满目苍凉之中又带着淡淡的暖意。   宋祺宣听得泪沾衣襟,抱着柳云舒哽咽难言。   他懂柳云舒,能够听到对方的心灵之声。   他与柳云舒应该是最契合的情侣,可是,他却因为畏惧世俗的种种阻碍而一直踯躅不前,以至于错过了携手与共的良机。   他好恨自己,后悔得想要狠狠捅自己一刀,却深知,无论他再做什么,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柳云舒感到很歉疚,却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他深知,如果他当初选择了宋祺宣,日子会过得很辛苦。   因为,宋祺宣身上缺少一种为了挚爱斩断一切的魄力与勇气。   而他,也同样缺少这种气魄。   唯有杜学勤,狂傲不羁,敢于蔑视一切,也具备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实力。   能够遇上这样一位恋人,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2004年元旦,柳云舒基金会网站成立。   柳云舒出席媒体发布会,宣布将会把自1月9日开始的世界巡回音乐会收入全部投进“柳云舒基金会”,用来资助全球富有音乐天赋的贫困孩子学习音乐。   他号召全球影迷慷慨解囊,共同帮助热爱音乐的贫困孩子圆梦。   他表示,所有捐赠都会在基金会网站公布。捐赠人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获得他亲笔签名的CD。   他鼓励全球符合资助条件的孩子们主动联系基金会,积极配合审核,早日获得资助。   当天,基金会就接到了多笔数额不一的捐赠,捐赠人均为柳云舒的死忠乐迷。   这些捐赠,均及时在网站公布。   捐赠人也很快收到了柳云舒亲笔签名的CD。   随着柳云舒世界巡回音乐会的启动和进一步的宣传,基金会接到的捐赠越来越多。   第一批5个孩子通过审核,获得了基金会的资助。   他们不但能够与柳云舒合影,登上网站头条,还幸运地参加了柳云舒的音乐会,与心目中的超级偶像同台演出。   有了这样生动的宣传,数额不一的捐赠如同雪片一般从全球各地飞往基金会。   柳云舒的声望,更胜往昔。   其间,柳云舒接到柳光烈充满愤慨和责备的电话,得知胡丽瑶竟然跟一位毕业于纽约大学金融系的青年才俊奉子成婚,心里总算是踏实下来。   他很怀疑,这位青年才俊是杜学勤派去的。   当他向杜学勤求证时,这小子却只是神秘地表示“佛曰不可说”。   他懒得深究此事,全身心地投入到音乐会中去。   发现宋祺宣每场必到,他觉得很内疚,劝说对方不要这么辛苦的追随,却拗不过对方的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16点更新。   我发布了新文文案,地址是:,感兴趣的亲,请移步提前收藏,谢谢! 惊喜     杜学勤觉得宋祺宣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超级牛皮糖,越看越觉得对方不顺眼。      他暗暗决定,等今年的世界巡回音乐会全部结束后,一定要把柳云舒圈在自家的热带私人岛屿上,从此与世隔绝。      不过,当他发现柳云舒一闻到油烟味、鱼腥味就干呕,食欲明显减退,身体也渐渐消瘦时,他又想起宋祺宣的优点,开始对这个潜在情敌热情起来。      可惜,柳云舒变得讳疾忌医,不但不肯让宋祺宣看病,还禁止他深入接触。      杜学勤以为柳云舒这是工作劳累的缘故,想要取消后面的音乐会,遭到柳云舒激烈反对。      他眼睁睁地看着柳云舒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严重怀疑心上人得了肿瘤之类的疾病,想要带对方去医院检查,却遭到拒绝。      他急得抓心挠肝,完全丢开工作,每天24小时贴身跟随柳云舒,艰难地隐忍到持续时间长达一年的世界巡回音乐会结束,日积月累的焦躁情绪彻底爆发。      他主动邀请宋祺宣来家里作客,强行压着柳云舒让宋祺宣检查。      宋祺宣来来回回检查了半晌,又问了杜学勤若干问题,眉头越皱越紧,神色无比严峻。      杜学勤瞧着心慌,试探着问道:“他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宋祺宣摇摇头,欲言又止,望着柳云舒的眼神异常纠结。      柳云舒其实不希望宋祺宣知道自己的秘密,怕对方伤心。      可是,肚子增大的速度过快,比前世的同期似乎大了不少,他有点担心,怕胎儿出事,又不敢去医院,只好勉为其难地让宋祺宣检查。      “怎么了?这么纠结?”柳云舒明知故问。      宋祺宣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自嘲道:“怪我学艺不精,竟然诊出喜脉来。你还是跟我回家,让老太爷看看吧。”      “不必那么麻烦,我相信你的诊断。”柳云舒摆摆手,问道,“胎儿几个月了?”      “胎儿?”   杜学勤听到“喜脉”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到听到“胎儿”这两个字,震惊得叫了起来。      宋祺宣惊讶地盯着柳云舒,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脸色变了数变。   “云舒,莫非……你……是……双性人?”      “胡说八道!”杜学勤痛斥道,“他是绝对的纯爷们儿!”      “那怎么会怀孕?”宋祺宣百思不得其解,“我要是没诊错的话,应该是双胞胎。”      柳云舒明白了肚子异常的原因,暗暗放下心来。   难怪这次怀孕会这么辛苦,原来是怀上了双胞胎。      要是早怀一两个月的话,肚子肯定大得遮不住,音乐会真得取消了。      他暗自庆幸了一下,苦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类的认知,毕竟有限。你就别想了。胎儿健康吗?”      “我没经验,不敢保证。”宋祺宣为难道,“最好做个B超看看。”      柳云舒轻轻拍了一下呆呆的杜学勤,笑道:“听见啦?孩儿他爸?找人借一下B超室,让祺宣帮忙看看胎儿的情况。”      杜学勤被“孩儿他爸”这四个字弄得乐开了花,美滋滋地说道:“我一直祈祷上天能赐给我们一个孩子,没想到,不但美梦成真,还得了两个,嘿嘿,果然是心想事成啊!”      “好啦,别傻乐了,赶紧办事去。”柳云舒催促道。      杜学勤爽快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去书房打电话。      宋祺宣目不转睛地盯着柳云舒,问道:“你早知道自己会怀孕吗?”      柳云舒哪敢承认,连忙说道:“听说过,也期待过,没想到,我还真是这种怪物!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      宋祺宣摇摇头,自嘲道:“要是早知道你能生子,我不会这么怯懦。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我比你还要胆小,如果不是遇上学勤这种不管不顾的,我宁愿孤独一辈子。”柳云舒安慰道。      “我很羡慕他!他豁得出去,才能收获这么多。我好恨我自己!”   宋祺宣说着,潸然泪下。      柳云舒伸手握住宋祺宣的手,劝解道:“别这样!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也可以做一生的好友。等孩子生出来,我让他们认你做干爹!”      宋祺宣一把抱住柳云舒,心如刀割。      杜学勤兴高采烈地跑出来时,正看见两人拥抱在一起,登时气黑了脸。   “宋祺宣,你别得寸进尺!我媳妇儿,是你能碰的吗?”      宋祺宣在柳云舒肩上快速蹭掉泪水,伤感地松开了心上人。      柳云舒瞪了一眼杜学勤,埋怨道:“别这么大声,吓着孩子!”      “你还知道有老公、孩子啊!”   杜学勤坐到柳云舒身旁,占有性地抱住对方。   “明天就跟我去登记,落实了咱俩的名分,省得总有人惦记。”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要是跟你去办结婚登记,没准很快就传出去了。”柳云舒生出顾虑,“就算我选择隐退,基金会怎么办?以后恐怕没人捐赠了。”      “没人捐,我来,不差那点钱。”杜学勤豪气地说道。      “现在风头正劲,等两年吧,别自找麻烦!”柳云舒警告道,“我这肚子正难受呢,别烦我!”      杜学勤立马将醋意抛到九霄云外,关注起柳云舒的肚子来。      宋祺宣默默看着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满脸惊奇的杜学勤,只觉心在滴血,痛彻骨髓。      B超结果显示,柳云舒肚子里的双胞胎都是男孩儿,月份应该有四个多月。      杜学谨听说此事,立即拜托如今的研究生导师帮忙,介绍他去医院妇产科实习,打算练熟剖腹产技术。      柳云舒不想让宋祺宣更加伤心,有意向让杜学谨实施剖腹产手术。      杜学勤却信不过弟弟这个二把刀,在明知道宋祺宣对自家媳妇儿心存妄念的情况下,还是打算让此人主刀。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他打算将柳云舒送到热带私人岛屿上养胎、生产。   他邀请宋祺宣前往岛屿,征求对方的意见,在岛上建起了私家医院,配备相关医疗设备。      为了防止柳云舒发生意外,他还强忍着醋意,拜托宋祺宣春节后住到岛上看护“孕夫”。      2005年春节,杜学勤、柳云舒两口子入住热带私人岛屿,与汤锦程、何韵玲和杜学谨在被清晨阳光染成金色的美丽沙滩上吃起了年夜饭。      汤锦程、何韵玲很没眼力见儿地坐在柳云舒两侧,轮番给挺着大肚子的外孙夹菜。      当两个小家伙兴奋地乱踢乱踹时,他俩就齐齐放下筷子,摸着柳云舒那高低起伏的肚皮,笑呵呵地跟曾外孙说话。      杜学勤看得妒忌不已,暗暗埋怨这老两口是超级大电灯泡,却只能坐在一旁干瞪眼。      杜学谨默默望着柳云舒的肚皮,想到前世的自己曾经在这里面住过9个多月,而柳云舒那时候的处境极端恶劣,不但身患残疾,而且身边没有一个给予其关怀、照料的人,只觉百感交集。      他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跟周彦珂那混蛋相比,杜学勤绝对是个超级好恋人、好爸爸!      汤锦程、何韵玲知道找人代孕可以为汤家留后,可是,一想到曾外孙身上流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的血,他俩就觉得别扭。      如今得知柳云舒竟能自己怀孕,他俩虽然震惊不已,却又很快调整了心态,欢天喜地地照料起“孕夫”来。      他俩劝阻了外孙的婚事后,心里一直很不踏实,生怕没有婚姻关系约束、没有后代纽带维系的两个人关系无法长久。      现在,见柳云舒与杜学勤能够共同拥有两个儿子,他俩总算是放下心来。      外孙能够为杜家延续香火,汤锦程有了底气。   他催促柳云舒跟随杜学勤沿着沙滩散步消食,留下杜学谨一起守岁。      他委婉地请求这个曾经的弟子帮忙说项,缓和小两口与杜承运的关系。      杜学谨看着老两口饱含期待的眼神,一口答应下来。      他给杜承运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附上双胞胎的四维彩超照片,并在打电话给杜承运拜年时提醒对方抽时间收一下邮件。      杜承运心里好奇,结束通话后就跑去开电脑,上网收邮件。   看到照片,他以为杜学谨搞大了女生的肚子,虽说觉得次子有点荒唐,不过,想到杜家不愁香火无继了,又有点高兴。      他当即打电话给杜学谨,先是数落了两句,接着催促次子赶紧奉子成婚。      杜学谨被杜承运强大的脑补能力弄得哭笑不得,埋怨道:“爸,你说什么呢,我整天忙着学习,哪有时间找女朋友?这是你的长孙,杜学勤和柳云舒的儿子!”      杜承运愣了一下,问道:“他俩找人代孕了?放在同一个女人的肚子里?”      “不是,这是柳云舒肚子里的孩子。”杜学谨回答。      杜承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道:“柳云舒不是男人吗?怎么会怀孕?难道是双性人?”      “他的外表与普通男人一样,身体里却多了可以孕育后代的器官。比较奇特,我正在研究。”杜学谨解释道。      “这两个孩子……真是他俩生的?”杜承运觉得不可思议。      “嗯。一定要保密。这种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杜学谨叮嘱道,“你也别再反对他俩了。杜学勤把柳云舒当成命根子,你要是搞破坏,他肯定会恨你。为了这点事,跟最优秀的儿子反目成仇,很不明智!”      杜承运沉默片刻,问道:“你不反对啦?”      “我是替柳云舒不值,明明可以拥有辉煌的人生,却被杜学勤诱拐上了歧途。”   为了增加杜承运的负疚感,杜学谨昧着良心说谎。   “你知道杜学勤有多禽兽吗?那么小的孩子,他都能下得了手!”      杜承运想起杜学勤在1992年年底与柳云舒同居,而那时候,柳云舒才9岁,顿时觉得长子实在是太禽兽了,一直郁积在心的怨气霎时烟消云散。   “你可别跟你哥学,千万不能碰未成年女生!”      杜学谨知道杜承运这是被自己成功误导了,心里暗笑,嘴上却还要落井下石。   “你放心吧,我可不像杜学勤那么饥渴!”      杜承运一想到杜学勤对幼小柳云舒的蹂/躏,就觉得心脏有点经受不住冲击,暗骂长子不像话,对柳云舒生出怜惜之意。       插入书签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     结束与杜学谨的通话后,杜承运沉思了一夜,给杜学勤去了电话。   见长子对自己态度冷淡,他心里很不好受,主动放低姿态。      “都快当爸的人了,还耍孩子脾气。我想看看儿媳和孙子,你不会不欢迎吧?”      “杜学谨这个大嘴巴!”杜学勤不满道,“有他在,你又不愁抱不上孙子,就别瞎掺和了。”      “这两个是我的长孙,意义不同。”杜承运叫屈道,“我又没反对过你们,你干吗阻挠我看孙子?”      杜学勤怔了一下,猜测杜承运这是因为两个孙子的出现改变了态度,心里一喜,乐得顺水推舟。   为了帮柳云舒刷好感度,他不惜抹黑自己。      “云舒是被我坑蒙拐骗弄到手的,你可别在他面前乱说话。他要是一气之下带着两个儿子踹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长孙了!”      “你还好意思说!”杜承运数落道,“我都替你脸红!”      “我要是不先下手为强,你能这么快抱到长孙?”杜学勤理直气壮,“想见孙子可以,你先灭掉周家!那一家三口,全都是毒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咬人!为了你家孙子的安全着想,你必须动手!”      杜承运沉吟少许,说道:“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事成之后,你必须给柳云舒换个女性身份,带他回来结婚登记、操办婚礼。我要让两个孙子堂堂正正地进杜家的门,将来继承家业。”      “不可能!”杜学勤一口否决,“我绝不让他受这种委屈!”      “我这是为他好。”杜承运解释道,“他跟你这事要是曝光,名誉肯定受损,只能隐退在家带孩子了。就算他为了你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你不觉得对不起他吗?他本来可以拥有更加辉煌的人生,你不该自私地阻碍他!”      “说得好听,你这不过是为了杜家的脸面。”杜学勤嗤之以鼻。      “你也可以弄个女性身份,跟他登记结婚。两全其美。”杜承运劝说道。      “他能假扮女人,跟我举行婚礼,出入公共场合。我能假扮吗?你有本事让我缩骨?”杜学勤傲气地说道,“只有胆小懦弱的,才会缩头缩脑、躲躲藏藏。强者,无需遮掩!”      “过刚易折!就算是强者,也要懂得韬光养晦、圆滑处事。光明大道你不走,便要挑那崎岖不平的,不是犯傻吗?儿子,你还太年轻了!”杜承运叹息道,“你把我的想法跟云舒说说,没准,他会同意。他从小就比你圆滑、稳重。”      “少跟我讨价还价!”杜学勤严正警告,“不灭了周家那三口,你休想见孙子!”      杜承运见杜学勤断然挂断电话,知道跟长子说不通,便打电话给杜学谨,希望次子将自己的想法转达给柳云舒。      杜学谨一直为柳云舒的名誉提心吊胆,觉得杜承运的想法不失为解决之道,遂答应下来。   他在意念空间里向柳云舒转达了杜承运的想法,劝说道:“你假扮女人,虽然辛苦了点,但是,这样安全,不会连累你的名声,两个孩子也能光明正大地出入杜家,继承家业。你现在还年轻,不急着登记结婚。等将来搪塞不过去了,再想办法让杜学勤扮女装。他要不是太高大了,我倒想催你早点结婚,让他也尝尝你这男扮女装吃的苦头。”      柳云舒想象了一下杜学勤男扮女装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从此,他找到了折磨杜学勤的乐趣,隔三差五地便让对方换上女装服侍自己。      杜学勤再□□抗,可惜,每次都屈服在柳云舒的威逼利诱之下。      至于杜承运的提议,因为杜学勤的强烈反对,柳云舒很快抛到了脑后。      有这样一个强大又体贴的男人守护,他还瞎操什么心啊!      过完忙乱的春节,宋祺宣做出一系列安排和准备,于3月下旬带领已经90岁高龄的曾祖父坐上杜学勤的私人飞机,自家乡州山出发,前往柳云舒所在的热带私人岛屿。      为了表示对宋春晖的尊重,杜学勤不得已离开柳云舒,万里迢迢地亲自前来州山迎接。      当飞机降落在岛屿停机坪上时,挺着巨大肚子的柳云舒,立即与留守的姥爷、姥姥一起迎上前去。      他以双手握住宋春晖的手,亲昵地说道:“老太爷,辛苦您了!我都跟祺宣说了,不用劳您大驾,他非不听,怕出现紧急情况时处理不了。您多住段时间,等您要过九十大寿时,我们全家送您回国,给您拜寿!”      “好!”宋春晖笑得开怀,“好孩子!”      一行人进屋落座后,宋祺宣迫不及待地握住柳云舒的手腕,在众人的默默注视下把脉。      他又查看了一下柳云舒的舌苔,询问了日常饮食、睡眠等情况,松了口气似的说道:“挺好,都健康!”      “我都跟你说了,一切都好,你不用这么急着过来。”柳云舒亲昵地埋怨道,“这才7个月,还有两个多月呢,你得为这两个孩子耽误多少时间啊!”      “孩子有点大,估计熬不到预产期。你得少吃、多运动,争取拖到38周再剖腹产。”宋祺宣吩咐道。      “姥姥,听见啦?”柳云舒转头娇嗔道,“都跟您说了,不能吃那么多,您非说孩子营养不够,瞧把我养的,都胖成球了!”      “哪这么夸张!”何韵玲笑道,“跟以前一样帅!”      宋祺宣凝视着柳云舒那俊俏圆润的脸庞,思念之情有如潮水一般滚滚而来。      见不到时,想念得心痛,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倾听八音盒的音乐。   现在见到了,却是咫尺天涯,心越发地痛了。      宋春晖注视着宋祺宣掩藏不住爱恋与忧伤的眉眼,想到无意间撞见的曾孙抱着八音盒痛哭失声的场景,只觉心疼不已。      柳云舒住在宋家治病那两年,他就看出了宋祺宣的不对劲,心里一直担忧着,生怕他引以为傲的长房长曾孙误入歧途。      这些年,宋祺宣埋头工作,从来不找女朋友,也屡屡推拒亲朋好友的介绍,他看着心焦,暗暗祈祷柳云舒别毁了他的曾孙。      前年年末,见宋祺宣兴高采烈地出国、失魂落魄地回来,他猜测曾孙这是失恋了,心里还暗暗高兴,偷偷感谢柳云舒的绝情。      这一年多,发现宋祺宣日渐消瘦、时常精神恍惚,他又忧心忡忡起来。   他知道,曾孙这是相思入骨,无药可医,纵然焦虑不已,却束手无策。      这次过来,他是应曾孙所求,也是自发自愿。   他想亲眼看看柳云舒现在的生活,寻求解决之道。      杜学勤被宋祺宣那痴缠的目光刺激得心头直冒火,暗恨自己引狼入室,却又无可奈何。      柳云舒情况特殊,他不敢将父子三人的性命交到不熟悉的人手中。      看在宋春晖这位老神医坐镇的面子上,他就暂且绕过这个痴心妄想的小子吧。      柳云舒看出宋祺宣的忧伤,心疼他为情消得人憔悴。   转头发现杜学勤的拳头攥得青筋突出,他知道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又吃醋了,忙起身恭请宋春晖前往卧室休息。      宋春晖岂会看不出这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顺水推舟地将曾孙留在卧室,打发人家两口子离开。      他坐在能够望见迷人海景的落地窗前,担忧道:“祺宣,人家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想什么呢?”      宋祺宣愣了一下,试探道:“您早知道了?”      “你把柳云舒从美国带回来治病,我就有预感了。这些年,一直替你担着心。柳云舒没有选择你,正合我意。”宋春晖实话实说。      “他没选择我,是因为我太懦弱,顾虑太多。”宋祺宣苦笑道,“我没法像杜学勤那样六亲不认。”      “为了一个男人六亲不认,荒唐!”宋春晖批评道。      “是啊,荒唐!”宋祺宣叹了口气,“所以,我这辈子,注定了只能单相思。”      “既然知道,就别再迷恋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宋春晖劝解道,“回家后,赶紧结婚生子吧。我已经快九十了,等不起了。”      “我做不到,您让我再缓几年吧。”宋祺宣乞求道,“我很难过,您别逼我!”      “你这是何苦呢?”   宋春晖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宋祺宣黯然垂首,满心苍凉。      柳云舒按照宋祺宣的要求控制饮食、调养身体、加强运动,好不容易坚持到胎儿38周,实在是不堪重负,毅然选择剖腹产。      杜学谨向学校请假,领着杜承运赶过来,与众人一起迎接两个小宝贝的诞生。   他和宋祺宣、宋春晖磨合了一下,做好万全准备。      六一儿童节这天,柳云舒接受麻醉后被推上手术台,全程紧握着杜学勤的手,接受剖腹产手术。      杜承运、汤锦程、何韵玲坐在手术台外面的监控室里,通过巨大的液晶拼接屏全程观看。      两个男婴陆续出来,哭声洪亮、气息绵长,身体非常健康,喜得众人眉开眼笑。      杜学谨给他俩分别称重,笑道:“老大6斤5两,老二6斤2两,难怪肚子那么大。怀这么两个小家伙,真是够累的。”      杜学勤低头在柳云舒略显苍白的唇上亲了一口,怜爱地说道:“辛苦你了!以后,别生了,就这两个,够了!”      柳云舒想到杜学勤曾经尝试过戴套,结果嫌不舒服,很快就摘了。   虽说他的中奖率比较低,但是,如果真的不打算再生,还是要做好避孕措施。不知杜学勤能忍耐多久。      杜学谨动作麻利地帮两个哇哇大哭的小子洗澡、穿衣服,先恭敬地送到宋春晖怀里,接着一手一个抱到柳云舒面前。   “瞧瞧,长得一点都不像,不好玩。”      “我儿子是你的玩具啊?想玩,自己生去。”   杜学勤数落了两句,小心翼翼地接过两个婴儿抱在怀里。   “瞧,老大像我,老二像你,将来都是美男子。”      “自吹自擂,不嫌害臊。”   柳云舒横了一眼杜学勤,满脸幸福地望着两个仍在啼哭的儿子。   “他俩是不是饿了?可惜我没奶。”      杜学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要是再能喂奶,那就真成女人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柳云舒骂了一句,扭头看见宋祺宣摘掉手术帽和口罩,忙递上手帕,示意对方擦汗。   “祺宣,谢谢你!有你在,我感到很踏实!”      宋祺宣摇摇头,一边擦汗,一边提醒道:“等麻药退了,你就该受罪了。”      “没事儿,当年十根手指全断,我不也忍过来了嘛。”柳云舒语气乐观,“两个孩子还没取名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他俩这一辈,是怀字辈。”      宋祺宣惊讶地睁大眼,说道:“长辈都在,这样不合适吧?”      “你亲手接生了他俩,应该为他俩命名。”柳云舒笑道,“你可是他俩的干爹,以后每年的生日礼物、压岁钱都跑不掉,做好准备吧。”      宋祺宣笑了笑,叹了口气。   “我这真是责任重大啊,一会儿得去翻字典。”      杜学勤妒忌地看着宋祺宣,为自己无法替两个儿子命名而憋屈。   可惜,谁叫他是个“妻管严”呢,拗不过啊!      杜承运来之前翻了好久字典,已经给两个长孙取好了名字,本打算等两个小家伙出生时宣布,没想到竟会横生枝节。   他想不通,就算要请人给孩子取名字,也该是请宋春晖啊,为啥要请宋祺宣?      失去了为长孙命名的资格,他有点郁闷。   当杜学谨把白白嫩嫩的男婴递到他怀里时,他灵机一动,说道:“大名还要等两天,咱先取个小名,老大叫团团、老二叫圆圆,合起来,团团圆圆。”      汤锦程、何韵玲连声称好,爱不释手地抱着柔若无骨的小婴儿谈笑起来。      杜学谨贼笑着跑回手术室汇报,故意使坏。   “爸给两个孩子取好了小名,老大叫团子,老二叫圆子。”      “真没水准!”   杜学勤见老头子抢走了自己的小名命名权,很是不爽。      “蛮有意思的。”柳云舒笑道,“老大叫饭团,老二叫汤圆,更有意思。”      杜学谨哈哈大笑,赞同道:“好,咱以后就叫他俩饭团、汤圆。”      宋祺宣乐了:“你们就闹吧,他俩长大了,非抗议不可!”      宋春晖难得见曾孙脸上露出笑容,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他刚才抱了抱两个白嫩的小家伙,真想尽早抱上长玄孙啊!      有了两个健康可爱的小家伙,岛上多了不少欢声笑语。      杜承运很享受含饴弄孙之乐,非常舍不得离开。      想到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忙于工作,长子年纪轻轻却带着媳妇儿、儿子在私人岛屿上享受,他心里很不平衡,决定把家业推给长子。   可惜,长子不稀罕这份家业,一口拒绝了。      鉴于次子还在美国读研并且打算读博,5年之内不可能回国继承家业,他只好带着存满两个孙子照片、视频的数码相机和数码摄像机,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国的路上,他忆起往昔,发现自己从小到大都遵循着家族利益行事,连婚姻都是长辈们给安排好的。   他的人生中规中矩,从未有过出格的时候。   他甚至连甜蜜的爱情都没有体验过,就程式化地拥有了妻子、儿子。      他的人生,是高效的、成功的,也是枯燥的、无趣的。      见识了长子一家蜜里调油一般甜美的生活后,他忽然理解了长子的决绝与强硬,对其生出敬佩之心、羡慕之意。      这一生,能够得到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在这样的幸福面前,世俗的阻碍,又算得了什么?      (全文完)       插入书签  -------------------------------------------------------------------------------- 作者有话要说: 柳云舒的美好生活,就写到这儿了。这一生,他能遇到杜学勤,真的很幸运、很幸福。好好珍惜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